不是鬼就好說。劉嘉瑤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來,繞到前麵去仔細打量如花。

仔細看,論五官相貌、身材高矮,如花和劉嘉遙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可是,也有一點點不一樣的地方,旁邊的張曉雯也在心裏想著。是那種說不出來的不一樣,或許是劉嘉遙紅棕色卷啊卷的頭發在作怪嗎?如花是濃密齊腰的黑發,光滑如錦,離近了看都能隱隱望見自己的影子。

如花笑眯眯背著手,任憑對麵倆人上下打量著。一條墨綠帶小碎花的連衣裙迎著微風舞動,裙擺蕩漾如一道清涼的風景。腳上是一雙複古的咖啡色小坡跟係帶皮鞋,鞋尖一側還嵌著朵綠色的蝴蝶花。如此細致入微的感覺,一層層調和,一點點撞色,一身打扮搭配的古樸典雅極有韻味。劉嘉遙在如花身邊挺胸抬頭比了比個頭,1米75的劉嘉遙今天穿了雙帆布平底板鞋,因為鞋的緣故,如花顯得略微比劉嘉遙高了一點。

簡直是個藝術品啊!

心高氣傲的劉嘉瑤,用最挑剔的眼光看了半天也沒找出如花什麼缺點,但是她忍不住還是吐槽說,如花,你長得這麼好看,也懂得打扮。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有個這麼土的名字呢?如什麼花,太俗了吧!哼,讓我直接想到《唐伯虎點秋香》裏麵的石榴姐姐了!

如花嘴角微翹認真聽著,等劉嘉瑤說完了,側著頭柔柔地看著劉嘉瑤說,妹妹覺得很俗氣嗎?我倒不覺得呢……我記得白頭吟裏有一句“顏如花落槿,鬢似雪飄蓬”這青春美貌縱有萬般好,也耐不住時間流淌、彈指一揮。容顏再美終將蒼老,恰如花落似雪,美好的總會消逝;又如雪落如花,一場夢幻一次飄零。世間女子都渴望一生如花般美麗,有姹紫嫣紅的光彩,如萬紫千紅般綻放,可怎奈紅顏短暫,一世如夢……沉默了一會,如花眼神略有消沉,暗暗地說,花自飄零水自流……我不認為我有多美,所以沒覺得什麼不好。說完這些,嘴角又是微微一翹,淺淺地掛上了笑容。

說話的時候,如花始終含著笑,語氣委婉溫柔不緊不慢,像山間一股泉水,潺潺而流。而劉嘉瑤卻傻了,她完全不明白那句詩是什麼意思,後麵更是稀裏糊塗。可是,在她心裏又覺得這些話從如花嘴裏說出來,那一瞬間真的好美,太有範了。不過與此同時,劉嘉瑤也在腦中吐了個槽,出門撞衫就夠鬱悶了,今兒居然給姑奶奶我來了個撞臉,而且還是高速路上坐著法拉利油門到底撞得那叫一個瓷實……這妞兒走的什麼路線,搞這麼文雅,欺負我沒文化是吧?跟我劉嘉瑤鬥,早晚讓你好看!

當然,劉嘉瑤心裏跟明鏡兒似的,如花的外表無可挑剔,不能否定,否定如花就是否定了自己,這一點必須堅持。除此以外,她給人的感覺和自己完全不同,言語溫和,性格安靜,每一句話都不緊不慢緩緩道來,真好像世界的喧囂繁華與她無關一樣。想著想著,劉嘉瑤感覺槽牙都有點疼。跟我這裝什麼竹林風清,悠悠歲月……莫非你去食堂不排隊,返校不坐高鐵,你丫出門從來都不擠公交,不打車嗎?

對於劉嘉瑤的眼神,如花一點也沒在意,暖暖溫柔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也正是這種始終如一的態度,讓劉嘉遙和她說話時總有點不知所措。

如花看到劉嘉瑤表情越來越不自然,和善地說,妹妹不要太在意我們長得一樣,這是難得的緣分。其實我本名不叫如花,我叫林思懿,字如花。來駕校報名誤走此地,方才聽見有人說話才和兩位姐妹開了個玩笑,還望多多原諒。

張曉雯半信半疑地看著,心說就是這種沒什麼可疑之處的感覺,反而顯得太可疑了。隻是現在她自己的事兒都夠煩心了,對於眼前的真相也懶的去一探究竟。

天上淡泊的雲藏了,陽光火辣。遠處樹葉沙沙響起,像風過湖麵漾起一片漣漪,一路傳來,到幾棵老槐樹這裏就變成了招魂一般的呼喚聲。練車場的人們都擠在涼棚下麵,美其名曰躲著避暑,四周的陽光一覽無餘鋪散開好遠,烘烤蒸騰著地麵上的一切,說避暑還不如說烤地瓜合適。

常薇薇焦急地說,不知道張曉雯到底找到劉嘉瑤了沒有?

閆豆豆拄著下巴看著皮卡停在眼前,無精打采地回答,鬼才知道呢……往遠處瞟了一眼,接著懶懶地說,張詩琳終於來了,每次都起這麼晚。

遠處的張詩琳打著太陽傘往涼棚走著,快到的時候發現劉嘉瑤也走了過來。離著老遠,張詩琳就仰起頭很不服氣地衝她“哼”了一聲,然後扭頭就走。還沒走兩步,便聽見後麵輕柔銀鈴般的笑聲,緊接著一個聲音說,我與妹妹認得嗎?如此這般相見,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妹妹,實在心裏不安的很。張詩琳身子一晃,差點腳下拌蒜摔一跤,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她轉回身把傘往後一放,皺著眉,撅著嘴,萬般疑惑地湊到對方跟前。

沒錯,這是劉嘉瑤啊!今天怎麼給人感覺完全不一樣呢?腦袋被驢踢了?撞樹上了?皮卡尾氣吸多了的原因嗎?可是穿過清澈的目光,後麵那副溫柔的神情又是怎麼回事?外傷內傷麵癱才對,怎麼還越來越漂亮,越招人喜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