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由黛玉思及已去的賈敏,便對黛玉愈發親近了些。隻看黛玉麵色,便知她有不足之症,即開口詢問一番:“可是常服藥物,怎的也不見好全?”黛玉將其母懷胎時便氣血不足,故從小亦以食療調養身子,又多方求醫,終是無果等緣由如實道出。使得賈母多囑咐了府中配藥丸時多加一味,特予黛玉。
暮辰在一邊隻悉心聽了,心中卻另有一番計量。或許黛玉不知其初生時,便有一癩頭和尚前來討要了去,因那時被父母拒了,也未曾細想。暮辰站於一旁,也聽了個大概。多是癡言瘋語地說了些無緣由的事,轟了出門時他見那癩頭和尚往他這處瞧了一眼,離去時口中念叨——是緣是孽?道不得,道不得。複才去了。
其實,這黛玉的病端是自小便有的,要醫治確實不易,世間也怕是沒那完全根除的法子。可這病也並非會伴其一生,若以那鳳凰之血為引,鳳凰之淚下藥,便可得治。可惜現下自身雖是鳳凰之魂,卻未承接鳳凰靈力,也不知何時才能為妹妹治了這頑疾。
正說著話,忽的外頭有人傳了話,說是工部員外郎賈政已回了府,向著榮禧堂去了。林暮辰麵對這一屋女眷,亦不知說些什麼,反觀黛玉深得賈母喜愛。母親去了後,在無人陪她說些閨中的私話,現在讓她多與老太太敘敘情。方聽得賈政回了府,林暮辰便尋思著去拜見一番。其父曾告知,這賈政最是愛與讀書人交好,加上其人稍顯刻板,對賈母也是孝順異常,故可將暮辰欲上秋暝書院讀書一事托付與他。
“外祖母,我自先去拜過兩位舅舅。”這般道明了,賈母也不留著,隻支了身旁一丫鬟,名為鴛鴦,引著去了。出了西角門,往東過榮府正門,便入一黑油大門中,進了院落,可見正房廂廡遊廊,悉皆小巧別致,不似方才那邊軒峻壯麗,且院中隨處之樹木山石皆在。進入正室,早有許多盛妝麗服之姬妾丫鬟迎著。林暮辰見此光景,便知這賈赦平日必是荒淫度日,雖是長子,席了這一等將軍的爵位,在這榮府中卻是處境尷尬,不受賈母喜愛罷。
一時人來回話,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勸慰,竟欲打發了人,不見上一麵。暮辰也不在意,在外廳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又往二舅舅賈政處行去。這榮府甚廣,本是準備了轎子代步,卻讓林暮辰不喜,這男子行上幾步路才是常事,若是坐著轎,豈不和那較弱女子無異。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向南大廳之後,儀門內大院落,上麵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比賈母處不同。林暮辰便知這方是正經正內室,一條大甬路,直接出大門的。進入堂屋中,抬頭迎麵先看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大字,是“榮禧堂”,後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書賜榮國公賈源”
頓了步,暮辰垂目暗哂:這榮禧堂本該是長子賈赦住處,如今這賈政倒是住的心安理得,可見這老太太竟偏心之至,而這賈政竟也不知其中的不合禮數。鴛鴦見著林暮辰忽的停了,便招呼了一聲:“辰爺,這前方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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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道是:世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林暮辰見了賈府種種,心中已有了計量,此番見了賈政,又有何事相求?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