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才女代父題詩 (2)(3 / 3)

紫白紅黃種色新,移來秋便有精神。

好從籬下尋高土,漫向簾前似前身。

莫言門閉官衙冷,香滿床頭已浹旬。

三人看了俱大驚不已。蘇禦史道:“白年兄今日大奇。此詩不但敏捷異常,且字字清新俊逸,饒有別致,似不食煙火者,大與平日不同。敬服!敬服!小弟輩當為這擱筆矣。”白公道:“小弟一來恐拂了楊年兄之命,二來奉楊年兄一杯,隻得勉強應酬,有甚佳句。”楊禦史道:“詩好不必說,隻是小弟有些疑心。白年兄恰才酒醒,又不曾動筆,如何就出之袖中?就寫也要寫一會。”

吳翰林將詩拿在手中,又細細看了兩遍,會過意來,認得紅玉所做,不覺微微失笑。楊禦史看見道:“吳老兄為何笑?其中必有緣故。不說明,小弟決不吃酒!”吳翰林隻是笑,不做聲。白公也笑道:“小弟為不做詩罰了許多酒,今詩既做了,年兄自然要飲,有甚疑心處,難道是假的不成?”楊禦史道:“吳老兄笑得古怪,畢竟有些緣故。”蘇禦史因看著吳翰林道:“這一定是老兄見白年兄醉了,代做的了。”吳翰林道:“愧死,小弟如何做得出?”楊禦史道:“若不是老兄代做,白年兄門下又不見有館客,是誰做的?”吳翰林隻不做聲,但是笑。白公笑道:“難道小弟便做不出,定要別人代筆?”楊禦史道:“怎敢說年兄做不出,隻是吳老兄笑得有因。你們親親相護,定是做成圈套哄騙小弟吃酒。且先罰吳老先生三大杯,然後小弟再吃。”一麵叫人篩一大杯送與吳翰林。吳翰林笑道:“不消罰小弟,小弟也不知是不是。據小弟想來,此詩也非做圈套騙老先生,決是舍甥女恐怕父親醉了,故此代為捉刀耳。”

楊蘇二禦史聽了,俱各大驚,因問白公道:“果是令愛佳作否?”白公道:“實是小女見小弟醉了,代做聊以塞責。”楊蘇二禦史驚歎道:“原來白年兄令愛有如此美才!不獨閨閫所無,即天下所稱詩人韻士亦未有也。小弟空與白年兄做了半生同年,竟不知今愛能詩識字如此。可敬,可敬。”吳翰林道:“舍甥女不但詩才高美,且無書不讀,下筆成文,千言立就。”蘇禦史道:“如此可謂女中之學士也。”白公道:“衰暮獨夫,有女雖才,卻也無用。”

蘇禦史道:“小弟記得令愛今年隻好十六七歲。”白公道:“今年是一十六歲。”楊禦史道:“曾許字人否?”白公道:“一來為小弟暮年無子,二來因老妻去世太早,嬌養慣了,所以直至今日尚未許聘。”楊禦史道:“男大須婿,女大須嫁,任是如何嬌美,也不可愆於歸之期。”吳翰林道:“也不是定要愆期,隻為難尋佳婿。”楊禦史道:“偌大長安,豈無一富貴之子可嫁?小弟明日定要作伐。”

白公道:“閑話且不要說,三兄且請完了佳作。”蘇禦史道:“珠玉在前,自慚形穢,其實完不得了,每人情願罰酒三杯何如?”楊禦史道:“說得有理,小弟情願吃。”吳翰林詩雖將完,因見他二人受罰,也就不寫出來,同罰了三大杯。隻因這一首詩使人敬愛,談笑歡飲,直至上燈才散。正是:

白發詩翁吟不就,紅顏閨女等閑題。

始知天地山川秀,偏是蛾眉領略齊。

三人散去,不知又做何狀,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