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帕被吸引得偏過了頭:“你,叫什麼名字?”
騎士喘息著,“帕克?康斯坦丁!”
卡斯帕回過了頭,輕輕揮了揮手套:“射殺!”
並非如此卡斯帕所想象的那樣,禪達視若無睹地看著自己的戰士喋血。事實上,在第一波伏擊發生的時候,禪達城頭,自凱以下,統統都睚眥俱裂,所有的人在同一瞬間拔出武器,就要撲下城頭去援救被困的弟兄。
但諾德人壞了卡斯帕的事情。
臨時代總指揮史爾奈爾隻是聽到了北麵的動靜,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緊接著派出三波斥候探查,明確了解了情況之後,將第八軍團最精銳的一個主力大隊通過破損的禪達南外城牆缺口,送到了內城門附近埋伏了起來,隨時等待機會突進城門或者截斷從這裏出發的禪達援軍。
教團的默契可見一斑。
但可惜的是,同樣發現了北麵動靜的,還有這些頭腦簡單的諾德人,他們第一時間也派出了斥候,結果發現北麵的教團給禪達人設下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興匆匆的諾德人飛快跑回來,向主持戰局的剛德雅爾彙報了情況,斥候唾沫橫飛添油加醋地描述:禪達人的主力中了教團大人們的陷阱,馬上就要完蛋了,我們馬上就可以把禪達的女人、財寶和糧食搶得幹幹淨淨了!
深受鼓舞的剛德雅爾興奮地宣布諾德軍隊準備進入夜戰,三個千人隊被調上了西城牆準備突擊,五個千人隊準備攻城器械,從已經占領的北城外城門進入作戰區域。
八千諾德人的調動立刻引起了內城禪達守軍的注意,傳令兵在最短的時間裏把消息送到了凱等人的麵前,這個消息就好像一盆當頭潑下的冷水,一下子讓所有人都恢複了清醒。
這是一個陷阱,典型的陷阱!被圍困的五百自由騎士隻是一個誘餌,黑暗教團的目的在於通過這個誘餌,吸引更多的禪達軍上鉤!一旦禪達的主力被消滅殆盡,那麼整座禪達城就不攻自破了!
隻是,如果不去援救,這五百自由騎士必死無疑!
所有人都看清了這一點,但所有人都無法開口說出這樣的話,直到最後,凱重重地一拳砸在城牆上,顫抖著聲音下令:“所有人,堅守崗位,不得我命令決不可輕動!謹防對方趁亂奪城!”
沒有人說話,但所有人都知道,從這一刻起,這些自由騎士,就被放棄了。
戰鬥持續到半夜,終於慢慢平息下來,所有的人都紅著眼睛,諾德人也鬧了一晚,進行了幾次小規模的攻城,最終丟下了幾百具屍體灰溜溜撤退了。這一夜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以至於在不少將領心中隱隱有這樣的想法:什麼吸引禪達軍上鉤的陷阱,分明就是這個凱畏敵如虎,膽小如鼠!如果率軍出擊,一定可以救回這些兄弟們的!
這樣的想法到了次日清晨瞬間爆發到了最高峰,當清晨的曙光從提爾高地刀劈斧鑿般的山崖後麵露出來,映照在禪達城北的尤河河灘上時,所有的禪達人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五百名自由騎士,昨天晚上還是麵容鮮活的夥伴,今天一早,竟然統統被黑暗教團用木樁釘在他們營地門口的河灘上,林立的木樁上,無數烏鴉仿佛黑雲般起起落落。
當場就有連片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禪達上空漫卷開來。
以五百之眾突擊對方四千五百人的大營,這本來就是抱著有去無回的念頭,隻是大概這五百勇士中,誰都不會想到,居然在死後,遭到了這樣的對待。黑暗教團連一點起碼的對勇者的尊重都沒有,這是挑釁,不可直視的挑釁!這是在和禪達城中的所有人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死仇!
突然有人眼尖,發現了城下已經昏死過去的喀拉杜斯和三名重傷的自由騎士,立刻就有十幾個人順著吊索溜下去,用吊籃把他們拉了上來,有兩名自由騎士已經沒了生息,另一個人還有細微的呼吸,喀拉杜斯隻是遭到重擊昏迷,沒有生命危險。
這算是所有不幸中唯一一點點可堪告慰的東西吧。
凱好像在一夜間老了十歲,他的頭發一片花白,臉上爬滿了皺紋,筆挺如標槍的脊背也在一瞬間佝僂了下去,也隻有他腰邊那把雪亮的長劍,才有一絲絲鋒銳的樣子。
凱站在禪達北城門樓的最高點,眼前的畫麵又一次晃出了他的老淚,他緩緩拔出腰間長劍:“黑暗教團的畜生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嚇倒我們嗎?你以為禪達人是會嚇倒的嗎?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都要告訴你們,你們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禪達人的血氣和仇恨已經被你們徹底激起來了!從現在開始,我,凱,以及千千萬萬的禪達人!與你們黑暗教團,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