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時,凱已經抬手一劍刺在禪達城頭,長劍如刺泥土,直插進去,隻在城磚外留下一隻劍柄。
全禪達的人,不管先前抱著什麼樣的念頭,從凱一劍刺入城磚的那一刻,統統都放下了,所有人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報仇!
先前在戰鬥中流露出太多怯懦的禪達市民,在這一刻徹底被引爆了,他們走上街頭,絲毫不管外麵敵人的戰陣正在準備,攻城武器正在調整,他們有盔甲兵器的男人,按照自己的片區走上了對應段的防區;沒有盔甲兵器的女人和老人,也從分布在各個片區裏的軍需官手裏領到十字弓或弓箭,不管是最簡陋的獵弩或手弩,還是隻能用來打獵的獵弓,統統不挑剔。他們也走上了城牆,站在他們的丈夫或兒子身邊,滿臉滿眼都是仇恨的火光。
卡斯帕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化學反應,他先前的意圖,隻是借此打擊禪達的士氣,或者引出被激怒的守軍,但沒有想到如此來的結果卻是,整個禪達在險些從內部崩潰的時候,突然又重新凝聚成了一塊鐵板。
失策了!
但無所謂,在絕對的力量壓迫麵前,計謀如果有用當然很好,如果沒用,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卡斯帕揮動令旗,淒厲的號角聲嗚嗚地吹動,漆黑的鐵流開始緩緩向禪達城牆移動。
同樣淩厲的攻勢也在西城和南城同時打響了,禪達之戰,進入了第二階段!
投石車的長臂劃破空氣的聲音響成一片,天空中開始響起或沉悶或尖銳的呼嘯聲,連片的黑點從天而降,幾乎是一瞬間,巨大的撞擊和震動中,北城尚算完好的城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砸得千瘡百孔,漫天的煙塵和橫飛的碎石讓北城牆一下子從眾人的可視範圍內消失。
石彈還在繼續,好像有天上的神明,手持巨錘,連續不斷地砍砸著禪達最為堅固的一段城牆。而與此同時,西城和南城的敵人也同時發起了進攻。
諾德人率先把長長的雲梯架在了連接西城牆外城與內城廊道之間的吊橋上。這裏的吊橋是雙向吊橋,內城廊道的吊橋拉了起來,就產生了近五米不可逾越的空間,但諾德人的雲梯都有十幾米長,很輕鬆就用兩架雲梯並排搭出了一個建議的連接。
第一批諾德人歡呼著,舉著盾牌踩著雲梯翻了過去,剛冒出頭,迎接他們的就是上百張重弩的攢射,這個距離之內,沒有任何人能夠幸免。
密集如蝗蟲的箭矢中,諾德人的熱血從柔軟的頸脖裏飛濺出來,他們的身體頹然無力地跌落城下,但更多的諾德人推開陣亡的戰友又撲了上來。
開始有諾德弓箭手進行散亂的漫射,這些弓箭手們幾個月之前還是深山裏的獵人,現在隻不過是發給了一張長弓一壺箭,毫無紀律可言。甚至曾有人說笑道,他們的箭術遠遠沒有他們近身之後使用雙手斧的威脅大。
但說笑歸說笑,上千張長弓漫天散射,威力也是不可小覷的。廊道上的禪達人活力被短暫地壓製住了,終有第一個諾德戰士成功地踏上了內城廊道。
但他麵對的,是早就蓄勢待發的禪達男人,他們穿著父輩的盔甲,舉著父輩的盾牌和武器,呐喊著內心最澎湃的聲音,像一股在城牆上湧動的雪崩,徑直奔湧了過來。
那個諾德戰士擲出腰間的飛斧,砍倒了一個廚師,還來不及拔出新的武器,就被緊隨而上的一個鐵匠掄起大鐵錘,把諾德人的腦袋連同簡單的鐵皮頭盔一起,從諾德人的脖子上拍飛。
翻過雲梯上到廊道的幾十個諾德人,還沒有來得及鬧出點動靜,就被如狼似虎的禪達人吞沒了。
南城牆,一向穩重謹慎的史爾奈爾頗有大將之風,雖然南城外牆已經被打成了廢墟,但史爾奈爾還是派人清理了一遍廢墟的戰場,並派出工兵,在最快的時間裏將一大一小兩段缺口打通,現出一個聯通的,二三十米寬的大入口,此時史爾奈爾才派遣弓弩手,在巨蛇侍衛的護衛下,占據了殘餘的城牆段,對南城內牆進行遠程壓製。
南城內牆高度隻有十米左右,與外牆之間存在五米的高度差,因為這樣的高度差,內牆的弓箭手已經徹底失去了遠程優勢。
不過好在,內牆是三十年前由聖王裏昂督造,相比外牆而言,尤其是相比由烘幹機采購建材並一首組織招標建築起來的南城外牆而言,其堅固程度不是一點兩點,考慮到外牆與原先內牆的高度差,在外牆徹底竣工之後,又在老G和馬尼德的組織下,為全段內牆招標建設了足足三層的可拆卸硬木擋箭板和專用射口。
現在,這些未雨綢繆的工程發揮出了極佳的效果,來自外牆的箭矢絕大多數都釘在了擋箭板上,隻有少數神箭手可以從狹窄的專用射口裏射進去,射傷裏麵的人。而內城牆上的弓弩手們就顯得如魚得水了,他們肆無忌憚地從射擊口裏向下麵攻城的隊伍設計,內外牆之間是一些新興的住宅區,三橫七豎的街道規劃得極為整齊,街道上寬敞空蕩,根本沒有遮擋的地方,射擊這些目標毫無難度,走上這些漂亮街道的黑暗教團完全沒有幸存的道理。箭矢用完了?隻要抽下一塊擋箭板,每塊上至少都插著幾百發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