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快在漫天的喧囂聲中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北城牆已經被砸得千瘡百孔,但頑強的禪達人頂了下來,每次轟擊完之後,教團以為可以放心進攻了,從殘破的城牆背後就都會奇跡般地射出來密如黑雲的箭矢,把貿然進攻者統統擊退。
南城牆也毫無進展,除了占據了幾個無人的街區外根本沒有什麼好炫耀的戰果,重型器械在外城牆外根本無法開火,而如果開進來了,也因為設計者的精確計量,直接暴露在了內城牆弓弩手們的火力範圍之內,一時間史爾奈爾居然束手無策。
相比而言,居然還是西城的諾德人取得了較大的進展,這些腦筋不太會急轉彎,又極其奉行力量至上的諾德人絲毫不在乎自身的傷亡,短短一個小時裏,就有超過兩千諾德人血染戰場,剩下的諾德人幾乎是踩著前人的屍體在與禪達守軍激戰。在第一天的戰鬥中已經充分領教了諾德人衝擊力的凱對於西城防務采取的是外鬆內緊的布置,最外側用來削弱諾德人衝擊力的是毫無戰鬥經驗的禪達市民義勇軍,他們每人都配發了十字弓,隻要會向著撲過來的諾德人扣動弩機就可以了。之後的事情,說白了就是痛打落水狗,但也要小心別往斧頭上撞。
但事實證明,第一條大家都做得很好,第二條還是有些生疏,短短一個多小時,市民們也付出了近千人的傷亡代價。
在成功挫傷諾德人的銳氣之後,凱把外圍的市民義勇軍撤回來休整,讓出了兩座幹淨的廊道,諾德人在付出了慘重代價之後,終於從敵人手裏“搶”到了這兩個至關重要的通道,在不多想,浩浩蕩蕩的諾德勇士越過已經壓彎成U形的雲梯,爬上了擁擠的廊道。
當然沒有諾德人發現,這兩條廊道是沒有安裝擋箭板的,頭頂就是幹幹淨淨的天空。
從廊道通向內牆的入口,諾德士兵遭遇到了第二道抵抗力量,原禪達駐軍和一部分經驗豐富的角鬥士,廊道入口處有意識地向內壓縮了一個微小的弧度,中段可以容納五人並肩的廊道到這裏隻能容納三人並肩,但在內牆的廊道出口處,至少有十多把長柄大刀,十幾把長劍或釘頭錘對準了這狹小的入口。不僅如此,在兩處廊道入口之外的位置,幾乎每一處內城射口裏,都擠滿了養精蓄銳的禪達弓弩手。
第一個諾德人從入口處衝了出來,還沒有等他看清楚眼前的畫麵,就被兩把長柄大刀同時釘死在地上;第二個諾德人推開前人的屍體,同樣也隻來得及慘叫一聲“不”就被三根戰矛戳穿腹部。
廊道上的諾德人在狹窄的入口處擁擠成一團,更多的諾德人還在從不堪重負的雲梯上湧過來,沒有多久,百餘米長的廊道上就擠滿了數百諾德人,吵吵嚷嚷地往前擠,後麵更多的人還在像擠公交車一樣往前聳動。
臉色冰冷的謝瑞娜一聲令下,從西城內城牆的幾百個射孔裏,同時射出了冰冷的箭簇,這些黑芒拖著殘影,如嗜血的飛蝗,從不同角度籠罩向了幾乎是直接暴露在遠程火力之下的諾德人群。
血霧飛濺,垂死的慘叫聲淒厲不絕,但沒有一個禪達人為此手軟,甚至連許多穿著樸素圍裙,梳著兩條小辮的十六七歲的少女也沒有停下手裏的十字弓,仿佛她們手中的不是足以致人死地的十字弓,而是早上澆花的水壺。他們每一個人眼裏閃過的,都是清早釘在北門河灘上的五百根木樁。
起初,還有諾德人以標槍和飛斧還擊,但很快,遭到毀滅性打擊的諾德人終於意識到了恐懼,他們拋下了近在咫尺的目標,像來時一樣,擁擠著回頭,企圖逃離這條恐怖的死亡廊道。擠過來時,雲梯還能承受這緩慢輸送的壓力,但在潰逃時,突然爆發的的人群壓力已經遠遠超過了雲梯所能承受的極限,終於,一架爬了近百人的雲梯無奈地呻吟了一聲,終於從中間斷裂開來,伴隨著突然迸發的驚叫和轟響,一架雲梯連帶著上麵的人們,從十多米高的空中折斷,砸落下來,在下麵的街道上濺開一大蓬腥紅的血花。
至此,這兩條廊道上殘餘的諾德人在沒有了任何的生機,他們終於在恐懼和絕望麵前舉起了雙手丟下了武器,但他們的乞降換來的隻有更加密集的仇恨的弩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