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灰姑娘的童話 (3)(1 / 2)

朵朵笑了笑,給我的感覺,笑容似乎不那麼真實:“還能怎麼樣,柴米油鹽地過日子唄。”接下來,卻又沉默了。

吃完飯我想帶朵朵去逛街購物,朵朵卻說家裏還有事兒呢,堅持要回去,我挽留不住送了朵朵回家。她的家是一棟非常破舊的老樓,環境也很髒亂,相比之下,以前韓峰住的也是舊樓,卻比這裏要好多了。

我想到朵朵家裏坐坐,她卻隻讓我把車子停在小區入口處,說裏頭又髒又亂的,你別過去了,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她說完打開車門,下車了。

看著朵朵的背影,我心裏是說不清的滋味,那不是我該去的地方,一句話就輕易地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和朵朵這樣的最親近的最貼心的朋友間的距離。難道我的環境變了,就代表著我的人變了?難道我和朵朵不在一個“生活層麵”上了,就不能再做朋友了?

晚上老邵說公司有應酬,不能回來,卻派人送來了一張演唱會的票子,是一位我最喜歡的港台歌星的北京演唱會。這還是我第一次去現場看演唱會呢,果然和在電視裏看的效果大不相同。三個小時的演唱會過去,我心裏因為朵朵的疏遠帶來的一絲不快也消散了……

世上的一切都在時間不經意的打磨中慢慢變化,春天的葉與秋天的果,夏日的陽光與冬季的雪,絢爛的花隻是彈指間的美豔,光陰在人不經意的一回首中從指縫間溜走了。

我搬到老邵的別墅已經有四個多月了,他依舊對我很好,帶著一種長輩般的溺寵,可是他從來沒和我提過結婚,提過我們的將來。我知道他的妻子幾年前去世了,有個女兒在國外讀書。我沒有發現過他在我以外有其他女人的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卻也看不到他對我以後的安排和交待。

逛街、購物、開車閑逛,這些事兒我已經習以為常再也提不起興趣,連吃飯我也再懶得去選擇酒店,多數時候我坐在老邵的那家酒店的大堂吧裏,叫上一份三文治、一杯咖啡,眼睛看向玻璃窗外,發呆……窗外的人大多行色匆匆,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或者隻為了糊口而奔波辛勞,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標。可是我呢,我的每一天都在虛度,沒有任何的意義和價值,我不必付出就能得到別人夢想得到的物質上的滿足;我活得非常富足,富足到像一隻躺在大米堆裏的白色的肉蟲,隻要我願意,我除了睡眠和吃飯其它什麼也不必做,睜開眼,就有無窮無盡的糧食,一生一世也吃不完用不盡。

人們管我這種沒有名份卻以跟著同一個男人睡覺作為職業的女人叫做“金絲雀”,就是被男人用一隻純金打造的鳥籠養在裏頭的美女,比那些在酒吧裏每天換一個男人的妓女要好一些。我覺得自己不像隻鳥兒,鳥兒的籠子是有很大的間隙的,它們還是生活在與外頭的世界一樣的空間中;我更像是一條金魚,每天在小小的魚缸裏,隔著一層玻璃,看著人來人往,融不進去。

每每在街頭看到那些青澀的麵孔,四處張望著對北京市充滿了好奇般的眼神,我的心都會莫名地牽動。我想念那個滿懷壯誌隻身來北京闖蕩的自己,我甚至經常懷念大學村裏的那間小屋。

我開始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要幾個小時才能入睡,有一種類似自責的東西在我心裏悄然地滋生並且日趨壯大。這感覺讓我十分空虛,即便是再用力地擁著身邊的男人,也填補不了。總是想從明天起,我要把自己找回來,我要去找工作,不能再這樣虛度時光,可第二天剛和老邵提了兩句,就被他打消了工作的勇氣。他總是說讓我再休息一段時間,工作的事兒他會安排,於是,又是一日的虛度,晚上,我又是一夜的空虛,如此循環。

那天“芬迪”專賣店打電話過來說今冬新款皮草到貨,請我去店裏挑選。我收拾了一下,開車去了王府井的芬迪總店,挑了兩件皮衣,一件打包一件就直接穿在身上。現在的天氣,穿皮草是有那麼一點點早,但隻要我願意,也沒什麼不可以。

走出專賣店的大門,我又沿著王府井逛了一圈,在商業街南頭幾個發宣傳單的女人走過來,往我手裏遞單子,這個說:“免費做美容,小姐,試下吧!”那個說:“新品化妝品,上市促銷”……我擺擺手,示意她們走開。我不需要這些宣傳單,我加快腳步想盡快走過去,可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卻讓我停住了步伐,她說:“看看房子吧,小姐。”

我順著那聲音望過去,竟然是她,真的是她,孟小霜。

小霜見了我也愣了一下,隻一下,然後就笑了,非常驚喜的發自內心的那種笑容。我的心,在那熟悉的笑容裏,竟然微微地暖了一下。小霜向前邁了一步,熱絡地拉住我的胳膊:“雲瑤,雲瑤,真的是你啊,我想死你了。一直在找你啊,可你換了電話又搬了家,我找不到你,在這兒遇到你太好了,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我點點頭,說好,我也的確想要和她“聊聊”。

“你和衛君澤都還好嗎?”坐在星巴克咖啡廳裏,我直截了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