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晴朗的日子,天氣又開始陰沉起來。青藍是個挺怕冷的人,屋子裏的暖爐足足放了三四個,還是覺得手腳冰涼。小丫頭一旁替她磨墨,一邊還要給她焐焐手,不至於僵得拿不起筆。
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後,傲辰跑進來,揮揮手讓小丫頭退下。“三姐,快去後書房瞧瞧吧,爹要拿家法罰大哥呢。”
“怎麼回事?”青藍皺眉。
“好像大哥今天下午在街上,傷了裕親王府上的人。”傲辰焦急的說道。
匆忙趕到後書房,那拇指粗細的藤條已經結結實實落了不少下在傲鋒背上,隱約還能看見迅速腫脹起來的紅痕。徐氏隻是在一旁哭,傲鋒硬是忍著不敢出聲,額頭上早已是冷汗溱溱。眼見老頭子越打越狠,青藍上前想要拉住,冷不丁也被一鞭打在了胳膊上,抽抽的疼。
沈相爺氣也生夠了,藤條往地上一扔,對青藍說道:“你去準備一份禮,領著這小子上門謝罪去。”
不是他心狠,這個逆子在這風口浪尖上誰不好得罪,偏去招惹那裕親王,萬一人家以為是故意的,一拍兩散,誰都下不了台。
“您消消氣,我這就去辦。”青藍一邊示意傲辰將傲鋒扶起來。
在場的人都離開後,青藍站在沈淙之旁邊,說道:“太子暫時是不能露麵了,六王爺府上我也剛去過,雖說看了信物,態度並不明朗。”
“那老匹夫狡猾得跟個狐狸似的,冒險的事他是不會做的。”沈淙之背手而立,冷聲說道:“多給點好處,實在不行就提點提點他,私自養兵可是不小的罪,他也曉得利害。”
“是。”
黃昏時,青藍帶著傲鋒來到裕親王府,管家領二人到前廳等候,半刻後趙彥禹從後堂走了出來,烏金色緞袍,眉宇軒昂。
裕親王明顯也知道他們此番的用意,一番寒暄,扯到了正題。“三少這麼說就見外了,上回本王不小心傷了你,還沒正式向你賠個不是,鋒少想必也是無心之過,一個馬夫而已,咱們就算兩清怎樣?”
“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們自然感激不盡。”青藍示意家丁把那些厚禮抬過來,趙彥禹看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傲鋒始終垂頭站在一旁,臉色不是很好,估計背上痛得厲害,青藍對裕親王拱手道:“王爺今後有什麼用的上在下的,還請盡管吩咐,今日我們就先告辭了。”
“等一下。”趙彥禹站起身,“明日東門林苑有場圍獵,不知沈少有沒有興趣?”
青藍想了想,笑道:“王爺美意,沈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聽說令弟也是騎射的一把好手,不如一起帶過來吧。”
傲辰?青藍心中有些疑惑,卻沒好說什麼。
從親王府出來,青藍讓傲鋒先回家去,自己去了趟醉石軒。夜幕初降,紅燭錦燈,樓裏漸漸熱鬧了起來。自從含風走後,柳韻又時時不在,生意比以往要清冷一些,燕雅那丫頭根本也指望不上,三天兩頭跟她鬧著請假。
“李掌櫃,上回交代你的事情怎麼樣了?”青藍接過丫鬟遞來的熱毛巾敷了敷臉,問道。
“要找個好樂師還真挺難,琉璃河上倒是有幾個不錯的,名頭也夠大,可那老鴇哪有那麼容易放人。”李掌櫃抱怨道。
青藍突然想起一個人,“我聽說坊間有個叫夏隱陌的。”
“嗨、我真是老糊塗了。是有這麼個人,聽說祖上還是宮廷樂師,要不請過來試試?”李掌櫃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看著辦吧。”青藍朝著樓上走去,一邊問,“柳韻在嗎?”
“飯後出去還沒回來呢。”李掌櫃知道她跟少東交情好,從來也不敢使什麼臉色,任由著她去。
青藍停住腳步,明明記得她昨天剛去過含風那兒,難不成又去了?“沒事,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