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胡老三這般胡攪蠻纏的打岔,譚縱心裏不免又置氣起來。隻是想到先前的失分,譚縱卻是不敢再在蔣五麵前胡亂說話,便不理會胡老三,而是把那木片丟到李發三懷裏道:“發三兒,這東西你還記得吧?你可莫要唬我說你沒見過此物哦。”
果然,那李發三拿著那木片看得半晌,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下來了。隻是這時候李發三卻是一言不發,隻是把那木片攥在手心裏,便是連手掌被刺出血來了也是不管。
見這李發三仍然不言語,譚縱便有些不耐。
譚縱拾到的這木片真說起來,卻也不是什麼貴重物事,隻不過是一直匣子的一麵而已。可譚縱曾從蘇瑾幾女房中見過,這等匣子都是女子放些如發簪之類的金銀器小物件的。而李發三一個男人又如何會用這些東西?
也正是看到這物件,譚縱才想起來,這李發三家雖然不大,卻有主臥廂房兩間,而且房間裏雖然空曠,卻床榻卻是有的,顯然兩間屋子裏都應該睡著人。可這會兒李發三卻隻有孤家寡人一個,他的家小卻是不見了。
隻是,這等事情,若是李發三自己不說,即便譚縱推測出來也是無用。想到這兒,譚縱卻是耐著性子在那堆木料裏找了半天,終於尋了些料子漸漸搭了起來。
看著譚縱在地上擺的物件漸漸成型,卻偏偏因為手腳不夠搭到一半就散架,蔣五便讓胡老三去幫忙。未過許久,一架被拆成了十幾片的木馬卻是拚合完成。
看著這搖搖欲墜的木馬,蔣五與李發三的神色頓時變了。蔣五是出離了憤怒,顯然已經想明白了這李發三家裏發生的事情。而李發三卻是從暗自流淚變成了嚎啕大哭。
“哎。”
看著李發三這麼一個大老爺們蹲地上嚎啕大哭的模樣,譚縱心裏也是有幾分不忍。隻是這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而且極有可能是衝自己來的,他即便如何不忍,卻也不得不狠下心來揭開李發三的傷疤。
況且,譚縱自覺有蔣五做後盾,即便自己本事不濟,有蔣五在,終究還是能幫李發三把家小給救回來。譚縱從始至終都沒想過李發三的家小會被殺害,因為這實在是不合常理,更與街坊鄰居特別是孩子的歡樂情緒不符。
“蔣公子,你且看看這事情如何處理吧?”譚縱對著蔣五一拱手,隨後又瞄了一眼李發三,臉上也不知道是兔死狐悲還是別的什麼,反正讓蔣五異常的不爽。
實際上,譚縱是真的愧疚,他自覺著李發三定然是被自己拖累的,否則斷然不至於一個八麵玲瓏的中人會經曆這等事情。
而且,先前這李發三不讓他進院子裏,顯然是有心讓他譚縱避免危險,隻是譚縱自己自投羅網才遇著了那幾個賊人。而若不是門外有胡老三壓陣,隻怕譚縱還真得交代在這。到時候,把譚縱的屍首往李發三家一拋,再給李家來個人間蒸發,更有王動的暗中阻擾,隻怕這案子就要成為南京府的一樁懸案了。
而被譚縱這麼一問,已然怒火中燒的蔣五更是怒發衝冠,說不得就喝斥譚縱道:“處理?什麼怎麼處理?你以為人人都與你一般模樣隻考慮自身麼。我這就要帶這人去問問王仁,他這南京城裏頭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竟然連有人家被擄了都還不知道,而事主更是怕的不敢去報案!我看他王仁這官是白做了!”
看著氣憤填膺走出院門的蔣五,譚縱卻是輕籲口氣,心知這事情蔣五怕是管定了,說不得就放下了心裏的石頭,便是愧疚也少了許多。
譚縱瞧著硬拽著李發三走路的胡老三已然出門,這才趕緊跟了上去,卻是連門也懶得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