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既走後,張府大門便再無旁人阻隔,溫有道因此便抬腿一踢、將那鑲了鐵皮的朱紅大門破開,進得了人家前院來。
溫有道料定那小廝回來時、身後必定會跟著十數個手持武器的家丁。但是當他在那青石鋪底的前院中候了半日、方見得有一身形幹枯、腳步虛浮的中年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而那小廝並家丁則是絲毫不見影蹤。
“這位……溫公子?”那男子道,“鄙人正是此地主人……姓張。公子前來何事?”
溫有道望著對方、不由微微歎了口氣,道,“我來便是要告知張員外,殺害令千金的惡賊全頂峰、經已於數月前伏誅了。”
“咳咳……”張員外咳嗽幾聲,道,“先前進我張府來作如此說的人、前後不下數十人……如果公子是要討賞的話……那……這十兩銀子,公子拿去便是了……”
溫有道對此簡直不知好笑還是好氣,他忍了忍、便耐下心來從懷裏掏出那閃電短刀。他道,“張員外,你便看一看此物吧!這正是全頂峰的武器、亦是那日他用來自盡的物事。在下親手將此人屍身埋於深山中,全頂峰今日、已是死得不能再死的一條屍首了!”
那張員外聞言,雙目中即發出了懾人的明亮光芒,他大喜道,“如此看來,便是真的了!真的了!全頂峰真的死了!死了!”
溫有道聽得對方語氣有異,方才細細地觀察起對方臉色來。隻見那張員外麵皮青紫、雙頰下陷、眼窩極深,而此人的眼神、卻是明亮得過分!
因此溫有道當即便伸手捉住對方手腕、探起他的脈搏來。未幾,溫有道便喊道,“這怎地會是如此!張員外,你如實說來,你近來吃過什麼!”
“什麼……能有什麼,”張員外笑容滿麵,道,“我女兒既走了……我真乃萬念俱灰!我既無後,那麼經商又有何用!所以我便漸漸地不管事了……而我身體情況又急轉直下了……”
“以後呢?!”
“我不管事了……但過了數月,我便又後悔起來……張府連那張家商號上下足數百人,我怎能自顧自拋下他們!況且我尚有夫人要照顧!那日我於商號之中、正好有個遊方僧人進門……他見我如此……便為我開了一味藥!”
“此藥,對員外你的身體有害無益!”溫有道厲聲道,“你聽我一言,以後絕不可再吃了!”
“怎能如此呢……”張員外道,“我還要……”
溫有道卻不容對方分說,當即在對方手腕之中注入了一分內力,同時喊道,“你心結既開,胸腑鬱氣全消,你的病很快便會好起來!而那邪藥正會敗你體魄、損你神智,今後絕不能再服了!”
溫有道因學過醫理、懂得人體周身大穴之所在,因此他便緊抓對方不放、專門將那內力來撩撥張員外的要穴。
張員外手腕為溫有道所製、掙脫不開,而那絲內力鑽入了他胸腑五髒之內、簡直是痛不欲生。張員外因此便不由慘叫連連、滿頭滿臉淌下豆大的汗珠來!
而此時,一中年婦人卻突然飛身撲出,隨後用力拉扯溫有道結實的臂膀,嘴中不住喊道,“你是什麼人?快快放了我夫君!”
婦人身後正有十數個家丁手持棍棒、盡皆麵色肅整,這些人見溫有道依舊擒住自家主人不肯放手、當即便將那手中棍棒一揮,怒目望向溫有道。
溫有道雖絲毫不將此放在心上,但也鬆開手掌、退開了數步,道,“這位張夫人,我所作所為盡皆出於善意!你豈不知張員外近來神智有異?你應勸他,萬莫再吃那邪藥了。”
張夫人年約四十、可見年輕之時頗有風采,但她現在姣好的麵龐上、卻隻餘那一臉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