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她哽咽道,“但是夫君身體日益轉差,既然別無他法,我亦不忍心製止他啊!況且我媛兒……夫君他怎麼也忘不了媛兒是如何慘死的……我便……”
溫有道搖搖頭,道,“全頂峰經已死了,張夫人你便可以放心,張員外之疾、不日便會痊愈!我現下開張藥方與你,你每日便按此抓藥煎湯!那邪藥,切記切記莫要再讓張員外碰!”
“咳咳!咳咳!”正此時,那張員外喉間喀喀幾聲,神智竟然便恢複了幾分。他道,“我心口,已經不痛了!這位公子,想來……卻是未有誆騙在下……夫人,你們罷手吧……”
張員外的臉色、複了幾分紅潤,那張夫人便當即欣喜萬分、對溫有道千恩萬謝了起來。溫有道托言擊殺全頂峰之人並非隻有他一個、希望能早早脫身而出,但是那張夫人卻還是拿出了價值百兩白銀的銀票、懇求溫有道收下。
溫有道推辭不過,亦隻得將那一疊子銀票收起、放入了衣襟之內。待得他麵帶笑意辭別眾人,轉身走出張府回到大街上來時,一絲陰影卻浮上了他的心頭。
“張員外所服之藥,看來必定是五毒散!”他擰眉自語道,“但是這五毒散本是極其稀有之物,又為何會到處出現呢?那日在廬山腳下,沈慶春與那和尚都似服了此藥,而今張員外又是從何得來此物的呢?奇怪、奇怪!”
想及此,溫有道便將雙手背於身後、沿著大路緩緩向前,想先尋個客店住下、再寫一封書信到劍門與武林盟主薛川山討論此事。
溫有道緩步走到一家點心果子鋪前時,正被那食物的香氣所誘惑、暫且駐足,而此時他卻忽地看見街角處一個黑色身影一閃,心中當下便泛起了幾分熟悉之感。待得他快步走近此人時,他卻發現、此人正正便是沈慶春。
溫有道自那日偷窺對方沐浴之後、心間一直對沈慶春此人念念不忘。甚而有幾次,此人瘦長的俊臉便正好出現在了他的綺夢之中、而夢中的他對溫有道則是柔情如水關懷備至!待得溫有道夢醒時,自不必說,他下身處布料正是水汪汪一片潮濕!
此時驟然遇見對方,溫有道心中說是不激動、那也是假話。當溫有道走至對方身側時,他便勉強整了整內心思緒,打算率先開口向對方問好。
誰料那沈慶春與他正正打了個照麵時,卻隻是微微一挑眉毛、正如遇見了尋常陌路人一般。
溫有道對此實在有幾分失望,但他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在往年那武林大會期間,溫有道不過與對方作過一二次極其短暫的談話。而今大半年過去,溫有道的身材拔高許多、麵龐日漸成熟,那沈慶春又怎會認得出那個已大大變樣的少年來?
沈慶春對“嚴神醫”的印象倒是深刻非常,但是溫有道又怎敢拆穿自身當日的喬裝呢?
溫有道正思索間,卻見沈慶春步履未停,他把心一橫,便悄悄地尾隨了對方起來……
一炷香時間後,溫有道眼見遠處的身影拐了幾拐、消失於一座小樓前麵,他便急急上前、抬腿走到此樓之下。待他抬頭一看,方知那牌匾上寫的卻是“報春坊”三個大字!
“看這名字,這兒不正是座花樓來的麼?!”溫有道不由大喊道。
“公子你如此俊俏、又怎麼會如此愛說笑呢?你既然來得到花街來,又怎會不知這兒每一棟樓都是花樓吧?!”那門前麵敷白粉、唇塗丹朱的姑娘微嗔道,“莫非公子你要尋的卻是小倌館?”那姑娘當即叉腰伸手一指右方街口,道,“那麼,公子您就別礙著我們報春坊的大門啦!”
溫有道尷尬一笑,想道,他到此街來不過是全為了見一見那沈慶春,若他到那勞什子小倌館去,又有何用!因此他便當即伸手挑起門簾,緩步走入了那報春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