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風雲突變、狂風驟起,未幾竟又落下了傾盆的大雨來。自此一日之後,暴雨連日,四日來竟然未曾停歇過哪怕三刻鍾!
自收到那一封信函後,溫有道閉門不出,每日裏隻吩咐小二拿了好酒來,與沈慶春一邊下棋、一邊痛飲。
直至第五日清晨,天色轉好。待到了正午時分,城鎮天空之上那一片盤踞多日的烏雲、終於消散無蹤。久違的陽光烈焰,終於是照射在了此一城鎮上頭。
溫、沈二人同享過午飯後,沈慶春走至窗前、一把掀起窗簾來。望了望外間景色,他心底間到底是忍不住帶上了幾分焦急,他道,“溫兄,你我無緣無故,便是在此鎮之內耗費了數日時間……此前數日天色晦暗,你我暫時停歇,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今日天色放晴,我們不如就準備準備好行裝,馬上便再行啟程吧!”
溫有道此刻正端起了酒杯、欲要送至唇邊。見此,他放下酒杯,笑了笑,便道,“沈兄,你又何必急躁呢?你莫非不知,那日我收到的信函,是何人所寫?”
“那便是……”沈慶春歎了口氣,道,“薛盟主所書!”
“正是如此!”溫有道回憶了一陣,便說,“信函上頭所書,‘將有大事發生,溫小兄弟請暫且於此稍候,萬勿告與旁人知’!薛盟主說得鄭重,因此其中必定大有理由……他既要我們等,我們又為何不等呢?”
沈慶春回身走至桌旁坐下,撫唇道,“上頭說的是,要你一人等,如此隱蔽,你莫非不覺其中大有可疑之處麼?我們不若還是先走為妙!連錢韋遠此人,都與昨日離開了。我兩若再在此待下去,先機便都失盡!”
溫有道大笑說,“沈兄……你說得對!此事實在大有可疑!”他指了指窗外,說道,“此一城鎮,其實我與你一樣,是來過二次。以平日觀之,此處既非交通要衝、又不是大鎮!我還問過小二哥,他說平日此間客店的客人卻還是以商販、百姓為多……”
“何解,這幾日來,鎮上卻是陸陸續續來了很多的江湖中人!”沈慶春打斷對方道,“前前後後來了好幾十人,並且還都是有著中等以上功力!若然他們都是為尋寶庫而來,我們又怎可再在此處耗費時日呢?!”
“這未必就是耗費時日,”溫有道撫了撫對方手背,道,“如果天下武人都欲往廣漳行,證明關於寶庫的訊息,卻非是隻有你我得知。而如今雲集於此地的武人,卻還是都有一定功力……那就說明,有一種訊息,是特在有一定功力的武人之間流傳!你我對寶庫的了解,其實並非太多。如今我倆暫留此地,或許因此便能夠得知更多訊息……此可能是有益無害之舉啊!”
數日來,溫有道總是有意無意地觸碰自己,沈慶春心中暗自以為此是因為溫有道尚還年少、規矩未是十分懂得,因此也就未將此放在心上。此時沈慶春見對方並未將右手抽回,便隻是撇了撇嘴,道,“溫兄你智計了得、武功又高……你不願走,我也不能強綁著你走吧!你說等,那便就等吧!但是若是再等個十天半月的,薛盟主也不願現身,那你我又該如何啊……”
正此時,溫有道卻突然抽回右手、猛然站起,並伸手取過樸刀、兩下抖開刀上蒙布露出刀鋒。他凝神望向客房大門,雙唇緊閉、不發一言。
沈慶春見溫有道突然站起,卻也機警、當下也拿出長刀指向大門。
溫有道動動耳朵、聽了一陣,卻發見那陣漸漸接近的腳步聲有幾分熟悉。不久,他便收了樸刀、上前打開大門,嘴中喊道,“此卻正是沈德潛沈大哥!”
沈慶春眉頭一皺,卻也隻得無可奈何地換上勉強的笑容,收起了手中長劍。
沈德潛進得門來時,正見到溫有道張開雙臂迎向自己。他見如此,心中高興,因此便上前與溫有道抱了一個滿懷!
“沈大哥!”溫有道輕輕拍著對方後背,喜道,“我倆分別不久!竟然又重逢了!這是何等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