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狂歡之苦澀 (6)(1 / 3)

第十五章狂歡之苦澀 (6)

他們還擁有什麼無關緊要,可他們一定要有會賺錢的腦袋,因為他們是以金錢的名義來統治。”他說:“政府是人民選出來的。”“我知道是他們選出來。不過這些人民是誰?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金錢愛好者。我討厭這一點,和我有一樣多錢的任何一個人都和我的地位相等。我知道我比他們所有的人都要強。我恨他們。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我恨基於金錢的平等。這是肮髒的平等。”厄秀拉兩眼冒火地望著他,好像要消滅他。厄秀拉控製了他,又試圖在製服他。他也衝著厄秀拉動了怒,至少他要為自己的存在而與她鬥一鬥。盲目又強烈的反抗情緒攫住了他。“我不在乎錢,”他說,“對這些事我也不想染指,我還怕弄髒手。”“你插手我的事呢?”她激憤地大聲說,“你的手可真講究,而你要去印度是因為你在那兒成為一名要人!這不過是個借口,去印度。”

他大聲說:“怎麼是借口?”又氣又怕,臉都白了。她說:“你認為印度人比我們簡單,所以你喜歡和他們在一起,當淩架於他們之上的老爺。而且你還會覺得那麼正當,為了他們的利益去統治他們。你是誰,還覺得這是正義的?你的正義是什麼,是你的統治?你的統治臭極了。你為什麼要統治,就是為了要把那裏的事情弄得和這裏的一樣死氣沉沉一樣卑鄙!”他說:“我一點兒也沒覺得這是正義的。”“那麼,你覺得怎樣?你覺得什麼不覺得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你自己怎麼覺得?”他問,“你自己的心裏不覺得你是正義的嗎?”她大聲說:“是的,我是正義的,因為我反對你,反對你的陳舊僵死的東西。

”最後的幾個字她好像是以不容置疑的認識說出來的,用以擊倒一直在斯克裏賓斯基手中飄揚的旗幟。斯克裏賓斯基覺得被齊膝砍倒了,身體成了無用的。一陣可怕的生病的感覺控製了他,仿佛他的腿真被砍了下來,動不了了,剩下一截殘缺的軀幹,要依賴他人,沒有用了。無依無靠的感覺真可怕,似乎他隻是一個沒有生命的軀體,他要發狂了。現在,甚至是和厄秀拉在一起,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死亡。如一具行屍走肉,個人的生活全無。在這種狀態下,他聽不見看不到也感覺不出,隻有他生命的過程還在延續。他恨厄秀拉,恨到了極點。他的狡黠啟發他想起許多使厄秀拉尊重他的方法,因為厄秀拉並不尊重他。於是他離開了厄秀拉,也不給她寫信。

他還與其他女人調情,向戈珍獻殷勤。最後這一招使厄秀拉非常生氣。她還是非常強烈地愛慕斯克裏賓斯基的身體。在極度氣憤中,她責備斯克裏賓斯基不像個男子漢,一個女人不滿足,還要去附在別的女人周圍。她聳起肩膀掉開臉,做出一副冷漠不屑的樣子。斯克裏賓斯基真想殺了她。當她激得斯克裏賓斯基狂怒的時候,當她看見斯克裏賓斯基的眼裏痛苦得陰沉沉的時候,巨大的痛苦征服了她的心,那是巨大的不可抑製的痛苦。她又愛斯克裏賓斯基了。因為,哦,她想愛他。她渴望能愛他,這比生生死死更強烈。

斯克裏賓斯基被傷害得盛怒;他的自得被打破;平常的自我破滅了,隻剩下一個殘留的、被剝光了外衣的原始人,被折磨的要發狂,每當這種時候,厄秀拉要愛他的熱情就變成了愛。她又占有了斯克裏賓斯基。兩人懷著不可壓抑的情欲到了一起。他知道他滿足了厄秀拉。然而這一切都包含著不斷發展的死亡因素。每一次接觸之後,厄秀拉對他的欲望更強烈,也更渴望從他那兒得到新的滿足。因此,厄秀拉的愛就更沒有希望了。每一次接觸之後,斯克裏賓斯基對她的狂熱依戀就加深一點;他要堅強地站起來,把厄秀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願望就減弱一點。他覺得自己隻是厄秀拉的附屬物。降臨節到了,就在厄秀拉考試之前。她要休息幾天。

多蘿西繼承了遺產,在蘇塞克斯買了一幢小屋。她邀請他們去住幾天。他們到了多蘿西那坐落在高原邊的整潔低矮的小屋。在這兒,他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厄秀拉非常想爬到這一帶丘陵的最高處。白色的小路盤旋而上直到圓形的頂端。她一定要去。在那上麵,她可以看到幾英裏之外的英吉利海峽。海麵升高了,和天空連成一片,閃爍著微光。遠處凸起的一個小黑點是懷特島。泰晤士河明晃晃地蜿蜒穿過組成圖案的平原流向大海。阿蘭特城堡變成模模糊糊的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