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高懸雙刃劍(1 / 3)

寬容是一種美德,有這種美德的人,能夠戰勝固執和仇恨所造成的各種邪惡。

有時候,男人要贏得女人芳心,是在她有所期盼時不讓她失望,在她脆弱時扶她一把,在她痛苦時投以關懷。

屋子沒有靈魂何謂人生?人生就是不停地相識與告別,這裏有太多的難以割舍,有太多的不堪回首。生活是仁慈的,人總有機會乘上新的列車;生活又是嚴酷的,人無法兩次踏入同一河流。既然如此,那麼該忘卻就忘卻,該告別就告別,該開始就重新開始。這便是生活的明智選擇。

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四川眉山人蔣瑛就無法做到。她的話是很有道理的:“每個人都有來路,每對夫妻都有過去。過去的意義在於,帶給我們人生的經驗與情感的檢驗,以及其中蘊藏的往日的溫情和生命的力量。人類的回憶頗似天國的煉獄。”

她回憶的是她的前夫錢鍾。那種回憶是幸福又是苦澀的。俗話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她和錢鍾“無心”時認識,又是在“無心”的境況時鍾情。當時的情境是:入冬後的一個下午,在一次聚會上才認識半個月的他倆,又在他的“黎明花園”別墅相聚。他說他極會做地道的四川麻辣火鍋,而她又喜歡吃麻辣,於是分工合作,突然間,她的手指便鑽心的疼起來,疼得她流淚,用手揉眼睛,眼睛又疼起來。原來是,她摘辣椒時沒戴手套,辣了手又辣了眼睛。那火辣辣的疼,疼得她洋相百出,醜態萬狀,用水洗、抹風油精全不頂用。

見此,錢鍾立即抓住她的手,拉到嘴邊,用力吸吮,說是吸掉辣子,是他媽傳授的,這一招還真奏效,所吸之處,再無辣疼。而他呢,舌頭都辣麻了。但他卻樂於這種辣麻,吸了她左手又吸她右手,吸了手又吸眼睛,吸著吸著,最後嘴巴往下一滑,嘴對嘴地吸起來。

英國動物學家德斯蒙德·莫裏斯在研究人類親密行為後指出:“嘴對嘴接吻,同時伴隨麵對麵的擁抱,是關係發展中關鍵的一步。初次接吻,如果時間比較長或者反複進行的話,則會引起生理上的強烈興奮。”錢鍾的吻,吻亂了她的心。事後她說:“那種吻,就是柳下惠再生,也肯定不能坐懷不亂!”兩個月之後,他們領了結婚證。頗有點浪漫色彩,一隻辣椒辣熱了兩顆心。

然而猝不及防的是,錢鍾的火熱又辣熱了另一個女人的心。這女人叫歐陽瓊,芳齡28,是蔣瑛恩師的女兒,母親是個俄羅斯人,混血兒。剛離婚,心中煩悶,想到外麵走走,舒展一下神經。

蔣瑛義不容辭,樂意接待。歐陽瓊在火車站閃亮登場,立即引來眾人目光。她薄薄的透明裙子像一團雲一樣環繞著她窈窕的身軀,手纖細而柔軟,臉上閃現光芒,仿佛已沐浴過的朝陽,吸取過野花的芬芳。誰見了都覺得她光彩照人,美豔絕倫。

看這第一眼,蔣瑛就開玩笑似的認真地對錢鍾說:“沒聽人說麼,男人愛用眼睛看女人,最容易受美貌迷惑;女人愛用心想男人,最容易受傷心折磨!你呀,家裏住著一個美女,小心犯錯誤!”這種事就是這樣:不說沒事,說出口就說不定真出個事來。但她又立即否定:錢鍾臉盤橫闊,下巴筆直,冷靜的眼睛好像要吃人,是所謂的蛇眼;腦門上布著皺紋,胡子拉碴的;胸部發達,肌肉暴突,典型的大老粗形象。這形象,是吸引不了美女的。想到此,她的心有些安然。

歐陽瓊對蔣瑛說:“我此次來,真想到峨眉山一遊。一是想去黑龍潭白龍洞,二是想聽‘仙姑彈琴’。”蔣瑛知道她想去這兩地的原因:相傳黑龍潭是《白蛇傳》中小青修煉成仙的地方,離此不遠的白龍洞是白娘子住處;兩個美麗的姑娘相會之後,離開峨眉山,沿長江而下,到杭州西湖去了。而“仙姑彈琴”則是生活在山洞或池塘中的“琴蛙”,其叫聲猶如彈奏古琴的聲音,悅耳動聽。顯然她點名要去這些景點,看來真是要放鬆心情。

她打趣地說:“到四川不去峨眉山當虛此行;到峨眉山不聽仙姑彈琴最遺憾。”她本是想陪同她去的,偏就遇到單位評職稱,大會小會不斷,多上一次廁所都可能受影響,她隻好把歐陽瓊交給錢鍾,讓他們上峨眉山。

這一上山就是四天。下山回來,蔣瑛覺察到兩人之間似乎有問題,這是從他們的眼神中覺察出的,不光他倆看她的眼神不對,兩人視線交會時的眼神都很飄浮不定。再看歐陽瓊,本來已光彩照人的額頭浮出一輪光暈來。憑她的直覺,這兩人之間定有什麼浪漫故事。於是她不動聲色地在心中籌劃了一個“陰謀”。

有人曾告誡男人:“出色的女人可以吸引男人,善良的女人可以鼓勵男人,美麗的女人可以迷惑男人,有心計的女人可以累死男人。”這錢鍾就沒想到蔣瑛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嗎?他那點花花腸子她能看不出來嗎?

她設計的陰謀是:給知友莊雅打個電話,讓她接了電話把放在一邊,她這邊也把話筒放錯位,以形成熱線。如此,家中孤男寡女若在房中說笑,便可全知。果然,在她急急上班之後,立刻打車趕到莊雅家,在話筒旁聽候。

不聽不知道,一聽怒火中燒。是歐陽瓊嬌滴滴的聲音:“我性感嗎?”然後是錢鍾的聲音:“你是天生尤物。”接下來的聲音不堪入耳,那是女人痛快時發出的呻吟聲,她“叭”的一聲按下錄音鍵。氣急敗壞時,她衝著話筒大喊起來,才喊幾句,那邊就掛斷了。一轉身,她衝出門,說是要回家找他們算賬。莊雅死死抱住了她,說“賭近偷,淫近殺”,這種事激化起來很容易出事。她勸她冷靜再冷靜,又將她的手緊緊攥住,生怕她逃了似的。她一激動,伏在莊雅的肩膀上嗚嗚哭了起來。哭完後平靜下來,她趕回家,他們早已逃離,身份證、毛巾、牙刷全沒了。不由又氣上心頭,亂砸東西,全是錢鍾使用過的東西,砸累了,趴在沙發上又是一陣傷心大哭。

歸於平靜後,錢鍾戰戰兢兢地回家,他低著頭小聲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看怎麼辦?”蔣瑛發瘋般地吼道:“離婚!離婚!滾!”

他們很快就辦了離婚手續。他淨身出戶。她留在屋子裏,打此以後,屋子沒有了靈魂。原來屋子是有靈魂的。蔣瑛過去是個園藝好手,工餘之暇,便留在花園裏,修剪花木。紅的白的紫的,萬紫千紅,璀璨多姿。她也是烹飪好手,黃昏過後,從她家飄送出來的香味,惹得他人垂涎三尺。整個屋子,生機盎然,誰經過,都覺得它在微笑,笑得溫馨、恬然、自信和自豪。眼下,屋子黯然無神,它好似一個驟然失去嗬護的孩子,落寞、孤單、不知所措。花園裏的九重葛還在生長,但沒人照顧,神采已不若往昔。

錢鍾和歐陽瓊結婚了,他定期來看女兒楚楚。楚楚總是默默地什麼都不說,找個角落躲著。他剛來時她很憤怒,後來不憤怒了,隻是很別扭,再後來便自然了。都說:“男人活著是靠健忘,女人活著全靠牢記。”似乎是這樣。蔣瑛開始回憶前夫的種種好處,他如何對她的關懷,他如何對她的恩愛,想著想著,便有一種侮意纏繞著她。她覺得她太衝動了,把事情玩砸了!把丈夫拱手讓給了人家!

然而又一次,蔣瑛沒把握好命運給她的機會。是楚楚參加高考,原來成績優秀的她出人意料地落榜了。錢鍾獲知消息,心急火燎地趕到蔣瑛住處,此時的楚楚因心情不佳,見爸爸進門,“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躲在臥室不出來。蔣瑛敲門,並輕言細語:“楚楚,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你不能這樣對待他!”話間剛落,他突然跪倒在她麵前,她蹲下身子扶他,他順勢撲在她懷裏痛哭起來。他那如雨的淚水徹底澆滅了往日的仇恨,柔情複活了。

8月的夜有些熱。蔣瑛緊緊地擁著錢鍾不放,但她心裏卻很清楚:這個男人現在不是她的,他已屬於別的女人!她記得有幾回,他勸她再找個合適的男人,母子兩個人生活畢竟困難太多。他說這話,給她是什麼感受呢?正如心理學家所說:“離開她就別安慰她,要知道每一次縫補,都會遭遇穿刺的痛!”她心裏是又痛又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