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三子孫臏。”龐涓道:“失敬。欲往何方?”孫臏道:“將往雲夢山水簾洞鬼穀先生處學藝。敢問兄長上姓?貴邦何處?”龐涓道:“小可姓龐名涓,魏國人氏,也要往雲夢山鬼穀先生處學藝。”孫臏道:“如此甚好。兄長不棄,就此訂個生死之交。”龐涓道:“公子金枝玉葉,小可閭閻匹夫,安敢過扳!”孫臏道:“說哪裏話!同到前麵朱仙鎮,買些香燭,拜告天地,長者為兄,幼者為弟,方是結義之禮。”龐涓道:“有理。”二人各取行李,行到朱仙鎮,備下香燭,對天發誓。龐涓道:“大哥居長,請先誓。”孫臏遂對天告道:“孫臏,燕邦人氏,路遇魏國龐涓,結為兄弟,同往雲夢山鬼穀先生處學藝,有書同讀,有藝同學,一有私心,天地鑒察,永為畜類。”龐涓聽了沒奈何,也對天告道:“龐涓,魏國人氏,路遇孫臏,結為兄弟,同到雲夢山鬼穀先生處學藝,有書同讀,有藝同學,如有昧心,不得還鄉,夜走馬陵道,亂箭射死,七國分屍。”
誓畢,二人對拜八拜,孫臏為兄,龐涓為弟。龐涓道:“哥哥,你我既結拜了,可把行李並作一擔,待小弟挑。”孫臏遂並了行李。龐涓挑著一路走,一路想,心生一計,假意一跤跌倒,把行李撇在地上,叫道:“大哥,不好了!”孫臏不知是計,問說:“兄弟怎麼?”龐涓道:“小弟在家,自不曾挑著擔子,一身骨痛難當。”孫臏道:“快到前麵客店歇宿,明日再行。”遂一手攙著龐涓,一手按著行李在肩,往前麵旅店歇宿。明日又行,孫臏隻得把行李挑了在前。龐涓在後,以為得計。
二人行不多時,到了一座高山。山上樹木交加,並無人跡。龐涓唬怕,暗想:高山峻嶺,必多豺虎,我在後走,倘有疏虞,怎生是好?又心生一計,道:“大哥,山上草深露濕,不好行走,小弟當先開路。”遂走過前。忽見樹林中跳出一隻花斑猛虎,張牙舞爪,往龐涓亂撲,嚇得龐涓大聲叫道:“大哥,快上來救救!”孫臏趕上前,見是隻虎,遂歇下行李,近前對虎唱個喏道:“虎哥,我孫臏同龐涓往雲夢山鬼穀先生處學藝,望你讓條去路。”那虎見孫臏吩咐,張睛怒目,照定龐涓。龐涓慌了,望一株大樹上溜將上去,那虎又緊緊蹲在樹邊。龐涓在樹上叫道:“大哥同行,莫疏伴,救我一救!”孫臏又對虎道:“虎哥,樹上的就是我兄弟龐涓,望你方便他下來同去。”那虎搖頭擺尾,從林中去了。龐涓方爬下樹來。原來這虎不是凡虎,就是鬼穀仙師駕車神虎,特奉仙師差遣,來探孫、龐二人心術的。
孫臏道:“這山上樹木叢密,不便遊玩,快下山去。”二人遂走下山。又見一條深澗,並沒橋梁,單見有一獨木。龐涓害怕道:“大哥,這獨木橋如何過去?”孫臏正在待渡,忽然來了一個道童,挑兩個筐兒慢慢行來。孫臏歇擔上前,問道:“童哥,借問一聲。我要往雲夢山訪鬼穀仙師,別有去路麼?”道童道:“沒有別路。此處名獨木橋、鷹愁澗,是去雲夢山的正路。二位不便過去,與我些銀錢,待我挑二位過去。”孫臏取二十文錢,送與道童。道童接了錢,問道:“二位是哪個居長?”孫臏道:“我長。他是兄弟。”龐涓在旁道:“與你錢,你隻管挑我們過去,何兄何弟,幹你甚事?”道童笑道:“我問你年長幼,有個因由:年長的坐在前麵筐裏,年幼的坐在後麵筐裏。”龐涓暗想:在前麵筐裏,坐歪斜些還可抱定繩索,若掉下澗尚可救,坐在後筐掉下澗去,哪個看見?就說道:“童哥,我從來膽小,望你把我坐在前麵筐裏。”道童道:“也罷,你就在前筐坐著。”孫臏坐於後筐。道童吩咐二人俱合著眼。
不知道童怎生挑過去,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