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同事非常樂天,又高又胖,體重高達200斤,她有一句在圈子裏流傳甚久的格言:“因為善良,所以豐滿。”她曾經發起了一個“胖妹俱樂部”,定期舉辦活動,讓很多因為肥胖而自卑的女子擺脫了自卑。現在,這個俱樂部的會員已經多達千人,遍布全國。
有一次,我帶著母親和弟弟去了肯德基店,弟弟看著窗口上的價格表說:“我不吃了,我不愛吃這些東西。”他其實是舍不得讓我花錢,那些高昂的價格讓弟弟感到恐懼。無論我怎麼勸說,弟弟就是不吃。
後來,我隻給母親買了一個漢堡和一杯可樂,還有一包薯條。母親吃著漢堡的時候,我問:“好吃嗎?”母親說:“好吃得很,不知道人家這是咋做的。”母親把漢堡吃完後,我問:“還吃嗎?”母親為難地看了看我,猶豫了一下說:“吃飽了,不吃了。”我故意說:“這東西很便宜的,沒有吃飽我再買。”母親小心地問:“剛才吃的那個東西,要多少錢?”我說:“不貴,隻要一塊錢。”母親終於釋然了,她笑著說;“那就再買上一個。”
母親吃飽後,我們一起走出肯德基店。母親回頭看著肯德基門口的那個大胡子老頭兒,高興地說:“今兒個跟著我娃把外國人的東西也吃了,媽真是有福啊。”
然後,我就上班去了。
晚上回來後,我突然看到母親很不高興,就問怎麼回事,母親說:“你咋能騙我呢?你今兒個晌午就花了40塊錢,啊呀,吃一頓飯就花了40塊,早知道我就不吃了。”我知道真實情況是弟弟告訴母親的,40元錢的一頓飯,是母親想也不敢想的。一直過了很多年,母親還在念叨著那40元錢的一頓飯,覺得太浪費了。
母親在城市的那幾天,我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晚,經常會說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說著說著,就會突然流下眼淚,感覺既心酸又溫馨。
和父親一樣,母親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一生苦,母親總是和“低標準”的年代比較。所謂的低標準,就是20世紀60年代初期的那三年,官方口中所說的“三年經濟困難時期”,很多人被餓死。母親說那時候連榆樹皮都吃光了,隻有牲口才吃的野草也都被人吃光了,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絕戶。絕戶,就是一家人全都死了。還有些地方出現了“易子而食”,互相交換孩子吃。
母親說,現在的日子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倍,“過去的都是好年景”。和父親一樣,母親也總是這樣說。這對老夫妻和絕大多數中國農民一樣,這一生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抱怨,再苦再累也不發一句牢騷,他們對生活總是充滿了感恩。
有時候,鍾封夫妻也會來一起聊天,房間坐不下了,我們就搬幾張小板凳坐在樓頂上。遙遠的城市裏,燈如星河,而腳下的村莊,聲如波濤,空氣中飄蕩著煎炒的油香。“城裏麵就是繁華,就是好。”母親說,“和鄉村比起來,真的是天壤之別。”
鍾封夫妻聽不懂母親的方言,總需要我充當翻譯。當我把母親口中的“繁華”和“天壤之別”翻譯給他們時,他們深深地驚訝,怎麼農村老太太也會說成語?他們不知道我的家鄉盡管是一個偏遠的鄉村,可在先秦的時候,那裏就有人居住,此後,秦漢三國、隋唐宋明,那裏一直作為中央統治的區域,各朝各代官府的文告張貼在集市上,那些文言詞彙就走進了老百姓的耳朵裏,留在了心中。
有一天晚上,我們突然就說到了盜墓。我們那裏的古墓很多,曆朝曆代無數的官吏死亡後,都會把屍首埋在那裏,以求蔭庇後世。據說,我們那裏的風水很好。那些機關算盡的人沒有想到,他們為後世的盜墓賊提供了發財的機會。
曾經是文物商人的鍾封說,盜墓是一個古老的行業,確實是源遠流長、博大精深。在三國時期,盜墓曾經合法化,曹操的軍隊中,有一種官職叫做“摸金校尉”,其實就是帶著人去盜墓。三國時期由於連年戰爭,百姓普遍都很窮,曹操詩歌中說:“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在這樣的環境中又如何能夠籌集軍餉?所以,曹操就盯上了盜墓這一行。三國中的蜀國位於天府之國,吳國位於稻米之鄉,都比較富裕,而最貧窮的就是魏國了。但是,挖人祖墳畢竟是不光彩的事情,在曹操時代的所有文獻中,都沒有記載這些事情,這些事情隻流傳在民間。
這時,弟弟突然說:“狗剩叔現在就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