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醫館的庭院之中,一個婦人滿臉嫌棄地潑出一盆血水來,正是醫館大夫的妻子。
在病房之中,夏九軒已經是將身上的血汙擦洗幹淨,他赤膊著上半身,雙眼靜靜的看著側腹的那一處十分嚇人的傷口,表情略有些複雜,精壯的身體上一處處青一塊紫一塊都是瘀傷,那山羊胡大夫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看他的側腹,又看看他地臉,驚詫不已。
“如此嚴重的傷勢,這個年輕人是何以能夠如此平靜淡定的?”大夫看著夏九軒,久思而不得解。
“大夫,開始療傷吧。”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心裏難過,夏九軒一改方才冷酷強硬的語氣,聽來倒像是知書達理之人。
大夫也是一愣,但是細想想夏九軒一開始的神出鬼沒的武功和他口袋裏那一錠銀子,也不再多說什麼,忙跑到藥櫃前抓了幾味藥材吩咐內人拿去煎了,又不知從哪掏出來許多瓶瓶罐罐來,夏九軒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在莫奢天明之時凡是刺客團中缺了傷藥或是什麼藥材,都是由他到漢陽城中買回來的,所以這大夫若是想要拿出什麼藥來糊弄他也並非易事。
又勾起以往的事情,夏九軒不禁失神。
“大俠?”大夫早在夏九軒麵前擺好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見夏九軒遲遲沒有動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啊啊?”夏九軒這才注意過來,他掃了一眼那些瓶瓶罐罐,並沒有說什麼,便隨手抓了一把椅子來坐下。
那大夫雖說看起來是一副老庸醫的樣子,但一起病來手腳倒還是蠻麻利的,他每開一瓶藥劑的時候,夏九軒便要看上一眼,聞一聞,好在這大夫不敢耍什麼心眼兒,直到最後一瓶藥用完,那大夫便幫夏九軒包紮了起來,不得不說,這山羊胡大夫的醫術確實還不錯,不過剛剛上完藥包紮完,夏九軒竟是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夏九軒雙手向後一揚,將長發披在腦後,也不紮黑色頭巾了,而是從衣服裏摸出了一個金色的頭箍戴在頭上。
那大夫站在原地看著夏九軒把衣服又穿了起來,也不敢動彈,夏九軒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在懷中掏了掏,摸出一個沾著血的荷包來,夏九軒剛一從懷中掏出荷包,那大夫的眼睛都直了,盯著荷包就沒眨過眼。夏九軒看了一眼山羊胡大夫,便直接把荷包整個丟給山羊胡大夫了。那大夫剛一接到荷包心裏便是一喜,那荷包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少說裏麵也有個幾十兩,他平日裏看一個病人也不過才幾錢銀子,今天平白撈了幾十兩,縱是他想忍著不笑也不能。
“嘿嘿,大俠真是豪氣!”山羊胡大夫捧著荷包,點頭哈腰道,“我這就去給大俠看看內人的藥煎的怎麼樣了,嘿嘿”
夏九軒靜靜地看著山羊胡大夫離開,也並沒有說話。
山羊胡大夫回到房中剛一關上門便長舒一口氣,背靠著門坐倒在地上了,妻子一見他進了來立馬跑了上前。
“怎麼樣,怎麼樣?”妻子看了看大夫一臉疲態,連忙打量身上有什麼傷沒有。
大夫也不說話,隻是捧出了一個荷包來,妻子一見荷包直接跳了起來,兩眼跟放了光似的,“他……他他他給的?”
大夫點了點頭。
妻子忙結果荷包來掂量了兩下,“這裏麵可有幾十兩啊!”說罷便往腰包裏一揣,“想不到他還挺有錢的,他沒把你怎麼著吧?”
大夫看看妻子的貪財樣,站起身來拍了拍塵土,“沒怎麼樣,還挺客氣呢,要不咱把他留這兒養病養幾天?反正他給這些個銀子,夠咱花上一兩年了。”
“啪”妻子直接一拍丈夫的腦袋,“你傻呀!”說罷便看了看還在煎的藥材,又走到門前打開門往外看了看,把門又鎖死,這才轉頭對著大夫小聲說話起來。
熟不知,此時夏九軒已是在屋頂撥開一個瓦片靜靜地聽她二人的對話。縱是他夫妻二人說話聲音再小,夏九軒也是聽在耳中。
“這人渾身是血,你能保證他沒殺人?剛才官兵才來過,說不定就是來捉他的!”
“說不定那是江湖恩怨呢,看他樣子也不是啥凶神惡煞的人,官兵追他幹啥,而且人家又給了咱這麼多錢。”
“說你傻你就是傻,官兵抓人,肯定是要給懸賞的!明兒懸賞出來了,咱看看是不是他,不就得了?是他咱就報案,不是他咱放了不就成了。他的銀子,那是咱該拿的,官兵那邊的懸賞嘛,咱不拿白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