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此感到遺憾與欣慰,卻也感到莫名的痛苦,我不能理解為何我會有這樣的感受。
斑駁、稀疏的竹子的影子落在木桌上,在風中輕輕晃動,安閑而寧靜,在加爾維達山脈深處的充斥著烈。火與鮮血的日子,恍如隔世一般。
他的花園是真正的花園,隻不過這片花園是在加爾維達旁邊的集合城內。
現在我在加爾維達的這個院子,麵積也不小,可裏麵中不了任何他喜歡的植物,能種的也隻有黑桐樹——它們全身都是地獄一般的沒有光澤的黑色,在加爾維達山脈裏顯得蕭瑟又淒苦。
或許這一百七十二棵樹,就像我自己一樣。
我曾不止一次地記起在愛上他以前的我,無拘無束,瀟灑自在。那時我也曾頻繁出入酒吧,回去時身上都是香水的味道,甜得要死。我會開始一段美妙的戀情,又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那些女人的愛慕,會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就像摘下一朵美麗的花,你毀了它,它屬於你。
我會坐在酒吧裏,物色我喜歡的女人,與她搭訕,與她約會,然後上床,次次如此,我甚至記不清我的女友叫什麼名字,而通通叫成“親愛的”。
我就是很花心。
與她們分別,或是分手的時候,看著她們哭得梨花帶雨,撕心裂肺地叫喊著,我心裏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隻是有一次有些不完美,那個女人是個優秀的商人,我向她提出分手的時候,她質問我她做了什麼不對的事,竟然衝上來想要攻擊我。
我把她的雙手廢了,後來她怎麼樣我才管不著呢。
但她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在酒吧裏看著各色各樣的女人時,我總會想起她們哭得妝都花成一片,極為狼狽的樣子,那種樣子讓我疑惑而厭惡。那讓我覺得她們現在的從容優雅都隻是一層表象,她們的內心醜陋而殘破。
所以漸漸地,我對她們失去了興趣。
朋友調笑我說難道沒女人要你了?
我笑著搖搖頭,心裏卻也在疑惑:難道我是同性戀?
於是我跑去同性酒吧,看見那些男孩們把自己打扮得妖嬈魅惑,穿著緊得不能再緊的衣服,一步三搖地靠過來,我心裏卻惡心得要死。
後來我試著找了一個0,但在三天後我們就分了,原因無他,我實在受不了他明明是個男人卻軟弱得連女孩都不如。
我朋友九歲的表妹都比他強。
但這些事,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久遠得當我回憶起時,模糊得就像隔了一層厚厚的、不能消散的濃霧一般。
現在我愛著他,深深地、默默地不可自拔。
所以你看,這一百七十二樹,這些倔強的黒桐樹,驕傲如我,堅強如我,痛苦如我,狂熱如我,沉默如我。
我們都活著。
我們都存在於這裏。
然而早已不屬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