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已脫去了那份不羈與冷傲與恣意,增添了一份成熟與穩重的俊雅,優雅的貴氣中透著一股柔和的親近,隻是緊緊盯著自己的那雙黑眸依然深沉明亮。
閔千宇,他終於還是來了。
季子矜輕輕勾了勾嘴角,從新郎大笑著把新娘從剛剛見麵的大姑子手裏搶走,到婚禮在一群不拘形式的音樂家紛紛擾擾的祝福中結束她並沒任何明確地表示拒絕他呆呆地跟著自己。
“閔總是回酒店還是另有約呢?”
閔氏集團的總裁來德國不會就隻為婚禮這一項事情吧?更何況接他的人應該隻多不少,但季子矜的目光卻似有意無意地向自己的車旁掃去。
那裏一個粉妝玉琢般的孩子正和俊美一如既往的林雪楓開心地談著開心的話題,而季子矜看向他們的目光卻有著閔千宇不懂的憐惜與沉思。幾年不見,林雪楓外表依舊溫潤如昔,但淡淡瞟過來的目光,閔千宇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比從前更內斂、銳利了。
也許真的隻有他才能保護子矜吧。
閔千宇心裏再次泛起無比的酸澀,想要放手,行動上卻情不自禁地隻想靠近,哪怕隻是好好地看一看她,真實地感受她的確活著,活生生地在自己身邊。多少個日夜,他一直一遍一遍地說服著自己相信她活著,並健康,但每個無人的夜晚卻不顧一切地緊張地收集著一切關於重症傷患的護理知識。
他已做好了應對一切可能的準備,最壞的程度便是隻能麵對她植物人一樣的軀體。
見到這麼健康的人他反倒不知了所措,更不敢妄動,生怕隻是夢一場,隻要一不小心眼前的人便會如易脆的玻璃娃娃般,夢一硬來碎得自己的心再不能從痛苦中醒來。
患得患失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當他清醒過來時,他已經在一座不大的別墅裏坐了不知有多久,而那個原本黏著林雪楓一說這說那的粉都都的孩子正依在自己身邊,黑寶石一樣亮晶晶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著他一眨一眨的。
“嗨,你真的好傻哦,你真的不知道那個農夫為什麼肯定一加一等一的原因嗎?”叫“思雨”的孩子翻翻白眼,委屈地回頭找雪爹地和媽咪,兩個不負責任的大人,怎麼可以讓自己和這麼白癡的人玩,盡管他長得,嗯,也不比雪爹地差,但他真的很悶唉。
閔千宇也不明白林雪楓為什麼突然叫孩子來和自己玩,他從來就沒接觸過孩子,即便自己的童年也是在無數管家、保姆、家庭老師等組合而成的,跟本不知道怎麼和孩子進行勾通就算了,而且還要麵對自己心愛的人和別人的孩子,他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明亮的落地窗外季子矜和林雪楓正在薔薇花架下準備熟練地準備著食物,因為小家夥一開口嚷嚷要吃燒烤,季子矜與林雪楓微笑著交換著什麼,陽光下那白合一般清麗的笑容暖暖的,就像透明的水晶,折射著陽光的絢爛。閔千宇隻覺得心在收縮,突然有一股想逃的衝動。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麵對接下來的事。
一切都超出了預料。
他忽視了時間,更忘了自己傷她有多重,自己最終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到她,這一錯就是一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