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馬車的門飛了出去,一道白影直飛出來,勢如閃電,金九還來不及抬手,已經被一掌擊中胸口,狠狠撞在梅花樹上,九寸鐵筆穿肩而過,將他釘在樹幹上。
閻無意穿著黑袍,外麵裹著白狐膁的鬥篷,一腳踩在跌坐在地上的金九肩頭,俯身下去,另一手還握著那柄名震江湖的判官筆。
“說!你繼續說!”他五官清俊,隻是膚色慘白,隱隱透著病氣,眼睛狹長,薄唇全無一絲血色,明明是笑著,卻讓人心有餘悸,腳下用力一碾,將判官筆抽了過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
金九被他一掌打得受了內傷,又被判官筆洞穿肩膀,一時間隻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目眥欲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迎麵吐出一口熱血。
閻無意側頭閃過,嫌惡地皺了皺眉頭,鐵筆如刀,狠狠紮在金九大腿上,竟是在舊傷口上再加一刀,金九痛得青筋爆出,想要揮拳,拳頭卻綿軟無力,被閻無意輕巧捏住,卸了肩膀關節。
閻無意抽出鐵筆,眯細眼睛,看著筆尖的血珠滾落下來。
不愧是兵器譜上的神兵利器,鋒利如此,連半滴血都不沾。閻無意勾著唇笑了笑,捏著鐵筆,刺到金九眼前,道:“你可要仔細看看,這支筆的筆尖,是用一千零八十根雁翎鐵攢成的,互不粘連。我聽我爺爺說,在前朝,這筆可是行刑的利器,隻要在你傷口劃上幾筆,就像刷子一樣,能把你混身的血肉刷得幹幹淨淨,隻剩下白骨。金九爺,你說,巧不巧妙?”
金九口中湧出血沫,嘶聲道:“狗賊……”
閻無意眉尖一蹙,抬筆要刺,隻聽得耳邊破風聲響,急忙閃避,一道鞭影飛來,卷向他手中,鐵筆上驟然傳來一股大力,閻無意運起真氣,反手一拖,隻見撲通一聲,柳如醉從馬上摔了下來。
好在下麵雪厚,摔得不狠,她雖然看起來纖弱小巧,卻倔強得很,在雪地上打了個滾,又翻身站起來,用力拉住手上鞭子,凝神運氣,站個八字馬,和閻無意對峙。
閻無意見是她,笑了起來,挑眉道:“怎麼,你被這老匹夫說動了?”
柳如醉神色倔強,道:“你要搶無塵劍,自去搶就是,何必為難一個老人家?”
“果然是小女孩子心性,容易心軟。”閻無意隻用了三分力握住鐵筆,眼睛看著柳如醉,語氣雲淡風輕:“阿醉這是要為了一個陌生人和我打架了?”
“誰要和你這個癆病鬼打架!”柳如醉話說得滿,手上卻仍緊緊握著鞭子:“我說了,你要搶無塵劍隻管去,這個老頭不許殺,我家裏還缺個守門的,我救他一命,讓他去給我守門!”
“好,那就依了你。”閻無意伸手一彈鞭尾,柳如醉隻覺手中鞭子一震,虎口酸麻,鞭子險些脫手,連忙撤了回來。
“真的?”她猶自不信。
“誰要騙你?”閻無意攬了攬披在肩上的白狐膁鬥篷,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柳如醉身上:“別站在雪裏,你的靴子沾了雪,當心風寒。”
柳如醉來的時候是來跟著看熱鬧的,不準備下馬,隻穿了雙回文錦的描金靴子,踩在雪裏,腳尖都濕了。
“那我去馬車裏拿藥給他吃。”她全然沒聽到閻無意的話,一心要救金九下來,轉身就朝馬車跑去。
她一轉身,閻無意眼中殺意頓起,抬筆就朝金九咽喉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