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緣有了結晶:女兒蕊蕊。就在女兒3歲時,白芒又去登西藏雪山,一去就是半年。期間,蕊蕊因感冒高燒到醫院治療,被醫院診斷為患有乙肝。白芒不在家,易馨非常著急,為了讓女兒的病情得到醫生的特別重視,她總是設法和主治醫生柳陽套近乎。柳陽接近這個少婦,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易馨高聳的胸部。入夜,當班的柳陽將易馨招到值班室,燈光下,身穿黑色羊毛衫的易馨很是迷人。後半夜,柳陽推開易馨女兒病房的門,見她已經熟睡,他推醒了她,輕聲說:“明天我不當班,得把孩子康複期的護理注意事項給你交代一下。”易馨聞言,便披衣隨柳陽來到了醫生值班室。柳陽說怕她著涼,將房門關上。坐定,柳陽試探性地問:“你丈夫常不在家,可苦了你了!”
“可不是嗎!”一下子戳到易馨的痛處,聲調中有些幽怨。
“聽說他一出去就是幾個月或半年,把你‘涼’在家裏,真是不會憐香惜玉啊!”他故意把個“涼”字的音拖得很長。
說得易馨低下了頭兩腮一片緋紅。抬頭時,她感到柳陽的眼光火辣辣地直視著自己,她本能地回避著,深深地把頭埋下,但她卻沒有勇氣起身離開,隻感覺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已經聽不清柳陽在說什麼了。
夜色如漆,四周寂靜。柳陽站起身走到易馨身邊,突然,他一把抱住她,情緒激動地說:“我從見你那一刻起,就忘不了你!”說著,就把嘴向她的嘴探去。易馨怕驚動別人沒有叫喊,出於本能身子慌亂地掙紮著:“你都結婚了,不能像小夥子那樣衝動!”
“見到你這樣美麗的女人,誰都會落馬的!”柳陽看她並沒有過分的反抗,開始了更大膽的進攻。在他強有力的擁抱和擁吻下,她雖然口中說著“別這樣”,可她的身體感到軟綿綿的,隻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傳遍全身,這感覺已經久違了,身體酥軟不聽使喚。趁勢,柳陽抱起她,將她放倒在值班室那張床上,然後是翻江倒海。曙光前的夜色是黑暗的!
易馨以為這事可以永遠爛在肚子裏,但柳陽每當想起和她的美妙時刻時,都會不由自主地給她發短信,訴說對她的思念。易馨呢,特矛盾,她既喜歡跟柳陽的那種令她銷魂的感覺,又擔心會因此而影響自己的夫妻關係,便向柳陽表示,希望他忘記過去,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柳陽卻說,他不會破壞她的家庭,隻是他愛她,她懇求她給他一點愛,慰藉飽受情感折磨的心。此言一出,馬上打消了她的顧慮。這便偷偷約會,彼此釋放著感情的火焰。
他們做得很巧妙,卻不料小小疏忽卻令真相大白。是白芒到本市一所體校講學,臨行前,發現手機電池突然沒電了,便打的士取備用電池,結果發現備用電池也沒電了。情急之下,他順手拿走了易馨的手機暫時使用。晚上,體校在酒店宴請,飯間,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打開一看,是一條短信:“我那口子不在家,等你來共度良宵。”白芒心一顫抖,立即離席而去。
“你說個清楚!”白芒回到家,打開手機短信,遞給易馨,眼裏噴著憤恨的火焰。
易馨接過一看,腦袋就嗡的一聲,呆坐在床上不敢說話。白芒冷靜下來,沉默一陣後,提起皮箱,走出了家門。他要做什麼呢?但丁在《神曲·第二十三歌》中寫道:“哈比鳥以他的樹葉為食料,給他痛苦,又給痛苦以一個出口!”受啄是痛苦的,卻給了原有的痛苦一個流淌的出口——以皮肉之苦來釋放內心的痛苦。據說,在危地馬拉,有一種叫落沙婆的小鳥,要叫七天七夜才下一隻蛋。由於鳥類沒有接生婆,所以難產的落沙婆隻有徹夜不停地痛苦地啼叫。可恰恰是因為這痛苦的七天,使蛋殼變得堅硬,小落沙婆孵出來之後也更結實,這便是一個母親經曆七天痛苦所換來的一個健康後代的明天,而那徹夜不停的哀啼,是落沙婆在用另外的方式釋放痛苦。
原來,白芒離家,是要給痛苦一個流淌的出口。他去了西藏雪山。
三個月後,易馨收到丈夫的特別包裹,開始心驚肉跳,她捏了捏包裹,裏麵像是有幾張紙,而紙內是硬硬的如同泥餅樣的東西。隻有她明白這是什麼:在西藏雪山處的洞穴內隨處可見的一種“小泥佛”。當地人叫它“擦擦”。每個登山者都知道,這“擦擦”是絕對不能動的,因為它寄托著主人的災難和病痛,誰要把它取回家,也就是把災難和病痛取回家降於身了。作為登山者的妻子,易馨當然明白“擦擦”的寓意。眼下,白芒千裏迢迢把“災難”寄回來了,看來,他在詛咒她。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打開包裹,易馨一看兩個嶄新的“擦擦”,一個是白度母,一個是綠度母。展讀那紙上熟悉的墨跡,易馨的眼睛突然濕潤了。
信上如此說:“馨馨,在這白皚皚的雪山上,連帳篷內都是白色的霜雪。不身臨其境,是無法想象雪山的神奇和闊大,你向它走來,那種神奇的闊大也就向你心中走來。說實話,最開始,我承認到雪山來是來療我內心的巨大傷痛的,後來才發現錯了!我來到雪山,放眼雪空,我頓時明白,我們來到世上,實在應該感謝大自然的一切恩惠。隻要你還能行走,隻要你還能呼吸,你該做不辜負生命的事。當你的心闊大起來,你才會明白人的生命極小極短,那每一分每一秒都該是亮的,熱的,美麗的,是需要絕對珍惜的!”
他接著說:“有天下午,沒有風,天空暖融融的,突然發紅,如同整個天地間沐浴著晚霞。隱隱還有種聲音,如同天庭飄落下來的福音。待我們興奮地追趕霞光,翻過另一道山梁後,你想不到我們麵前出現的是什麼?是成千上萬隻母藏羚羊正在產仔!那是一片沐浴著紅色金光的生命之海!成千隻小藏羊正在誕生啊!有的在胎衣內蠕動,有的在母腹中正在往外掙紮探頭,有的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又跌倒,有的張嘴尋找母親的乳頭,這場麵,讓人感到世界生動起來。尤其感動的,是當我再仔細觀察時,又看到一個動人心魄的場麵:一隻公藏羚羊,麵對著一隻母藏羚羊難產時,急得先在地上又刨又蹬,然後轉著圈直舔它的眼睛,又用身子撞它的身體,幫助它活動身體。直到幼仔降生!”
白芒繼而感歎道:“蒼天給我們生命,蒼天又讓生命脆弱。脆弱的生命就該如此相濡以沫,才能戰勝難以預測的災難,迎來誕生的輝煌!任何對自身痛苦的放大和自私咀嚼,都會給雙方帶來無盡的傷害。我也曾經暗示過自己要懲罰你,這也是男人的劣根性。現在想起來,我不是也曾經和其他異性有過親密接觸嗎,隻是不為人所知罷了!既如此,我為何要痛恨你呢!你有那樣鮮活的生命,你是人啊!”
接著又懺悔道:“我離家出走時,真的想到從洞穴中撿回‘擦擦’,詛咒你,讓你一輩子背負十字架。但現在,寄給你的‘擦擦’與之相反,這是紮什倫布寺前請回的,意義深遠。這裏的藏民都請過,在燒過香後,將苦難寄托其上,再送往雪山上的岩洞。人生苦短,苦難災難多多,讓我們燒幾炷香來祈福,來年時我再將它們帶向雪山!”
“擦擦”保佑了他們!
我們可以躲開大象,卻躲不開一隻蒼蠅。生活中使我們遺憾的常常是惹禍的細節。
昨天的痛已經受過了,有必要反複體驗嗎?很多人之所以困惑、悲哀、痛苦,都源於反複咀嚼已過去的傷痛。
人活著,隻有活路,沒有死結。想通了,不過就是:饑來餐飯倦來眠。
在坎坷的人生路上,如果不小心一腳踏進了泥潭,最好是後退一步,切不能讓另一隻腳也陷進去。
許多善良的人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善舉卻換來痛苦?他們痛恨好心得不到好報。要知道,是他們沒有把握好善良的尺度;善良和錯誤僅一步之遙。
如果打著愛的幌子,以“性”謀取更大的私欲,終究有再大的心機也無法包藏的一天。
原諒和祝福是一種無價的禮物,而且它還不要任何花費。夫妻在麵對不幸時,不妨多送這種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