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步步為營(1 / 3)

君不豪見這光景,遂又高聲喝道:

“姓喬的,必死的決心是漢,但有時候抱必死之心卻是個驢,而你便是一頭蠢驢。”

喬太衝破口大罵,道:

“放你媽的屁。”

“追魂老”君不豪冷厲地喝道:

“就讓老們成全你吧!”話聲剛落,他騰身躍起,口大叫,道:“殺!”

立刻,跟在他身後麵的“鐵算盤”官永、“飛虎鞭”巴龍、“快刀手”石敢、“飛花公”白定、“判官”苗強,五人紛紛躍落馬下,個人狂笑的叫著:

“殺!”

迎麵,陶勇也當先下馬,雙手一錯便撲往喬太衝,跟在他身後麵的“黑牛”熊霸,“花豹”任三成外,尚有風陵第五分堂堂主“鐵漢”張召、分堂堂主“銀刀”戈清鬆、“大狗熊”阿萬。

喬太衝哪裏會想得到麵前十二個敵人沒一個好對付,他們全是“百靈堡”堅人物,也是“追魂老”君不豪著意安排實施的“打擊魔鬼”計劃——

現在——

整個草坪上,兵刃的寒光閃耀,軀體的跌滾沉悶,加雜著利器切入骨肉的“噗哧”、“沙咻”、“哢嚓”聲,人們發自丹田的怒吼與尖嗥,彼此豁拚追逐,撲騰閃擊,一條條生命在糾纏,在淌血,在靜止,自一次無法平複的**後趨向於幻滅……

青色勁裝裂了,一股股鮮血便自破裂處往體外冒……

鬥場原本是四五個圍砍一個的局麵,卻在一陣“吭哧”聲後,漸漸的——成了兩個或三個力戰一人……

“追魂老”君不豪與“活閻王”喬太衝之戰,勉強的說是個八二局麵,所謂八二,是指絕大部分勝算操在君不豪的手。

這位誓雪毀堡之恥,力救勝小玲的“追魂老”君不豪,如今身上承受的壓力太大,他自己十分明白,往後有得拚命的,同時必須處處小心,步步為營,絕不能稍有差池,而任何一次行動,全得周詳設計。

至於這位“黑虎寨”的副總管“活閻王”喬太衝,雖然身體高大,臂力過人,勇猛如一頭頑熊,但比起武功高絕的君不豪來,火候上差了一大截——

喬太衝如今的兵器是一把鋼刀,而君不豪又是在傷了對方之下逼進,哪方麵喬太衝都是虧損的。

現在,母劍的冷芒暴刺掄斬,千變萬化,已將喬太衝逼得盡在那兩輛車之間閃避,如果不是他力大如牛,危機時玩命出險招企圖撈個同歸於盡,隻怕早已躺下了……

那麵,“黑牛”熊霸以他八尺巨體,掄動一對八角銅錘,盡往人多地方衝——

看吧,那光景還真似瘋牛撞進綿羊群一般,一照麵便被他雙錘砸死三個,有一個腦袋幾乎粉碎得失了影,鮮血碎肉濺得他滿麵一身赤。

論功夫他不比“鬼使”陶勇稍差,隻因為這位“黑牛”鬥大的字不識幾個,這地方他就吃了虧,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還是個副堂主。

另一邊,陵州第三分堂堂主“鐵算盤”官永與副堂主“飛虎鞭”巴龍二人最是配合得絕妙——

就在君不豪的“殺”聲,官永與巴龍二人一點頭,便立刻並肩往敵人陣衝去,尚未接觸,而巴龍的丈五長虎皮鞭已自空盤閃如空飛龍般“嗖嗖”之聲連著厲烈的“叭叭叭”響聲不斷……

一邊,生的肥頭大耳,滿麵紅光,身著夾袍,手舉一具精鐵算盤的官永,乍一見似個大老板,那閃亮的算盤“嘩嘩啦啦”配合著鞭聲,聽得人膽顫心驚……

鞭聲是暴烈的如放火炮,而算盤卻是一聲聲清脆“叮”聲相連——

迎麵衝過來的“黑虎寨”十幾個仁兄,有一半雙目直視向巴龍的長鞭,距離已至兩丈遠,陡然間明明見一條條鞭影,卻在正式照麵下陡然變成十二粒算盤兒飛射而出,青裝漢連看清楚也沒有,已聽得一連七聲“喲”。

於是“丁當”的響聲,自算盤杠又是一排算盤暴射而出,巴龍的虎皮鞭便在此時兜住一個大漢的粗腰,狂烈地力卷。那漢已撞倒在三丈外,腰隻一挺便斷了氣,巴龍用力過猛,隻把那大漢的脊骨閃斷了。

“鐵沙掌”陶勇也是個紅麵大胖,平日裏他在青龍集掌管著一座規模頗大的“四方京廣什貨樓房”,走出走進,儼然是個大老板模樣,說出話來更是一副和氣生財的生意人。

如今,全不是那回事,隻見他掖起衣擺,挽起袖管,紅麵變成了褚赤,一雙眯眯眼也變得宛似豹目,淩厲得令人不敢正麵仰視!

“花豹”任三成與“黑牛”熊霸分別就在兩翼,三人一經兜著敵人,陶勇便真如名符其實的鬼使般,一掄就被他打翻四個……

未見敵人有一個躺下,青草坡上全是青裝漢屍體,“活閻王”喬太衝在閃耀已看了個大概——大概是要完蛋。

是的,他眼裏看心裏想,雙方浴血苦戰,目睹的全是自家兒郎在流血,卻絲毫無能為力。而自己,除了頭上的傷之外,肚皮已裂了口,連大腿上也在錐心的刺痛。

“追魂老”君不豪冷然一哂,道:

“姓喬的,我這裏何妨大方到底,如果這時候你覺得今日放棄這兩輛糧車,一句話,君大爺還是不為難你們……”

咬牙“格格”,喬太衝道:

“近你娘,不要得意,現在為時尚早。”

君不豪大笑,道:

“你他娘的這種表現,是為你老娘盡孝?還是為那鐵石心盡忠?”

喬太衝狂吼道:

“老就是不服輸。”

猛地躍升三丈,君不豪摸劍攔住錯身繞向另一糧車的喬太衝,嘿嘿笑道:

“姓喬的,你非服不可,因為你那點本事還不入君大爺的眼內。”

喬太衝閃身側讓,鋼刀平掃如電,桀桀怪叫,便瘋了般地怒撲而上,邊叫道:

“大不了老陪你見閻王。”

母劍連撥帶削,君不豪冷傲的道:

“你不配。”

驀地一聲尖叫打斷了他們的話聲,二人眼角同時瞟向叫聲傳來之處。天爺,“大狗熊”的青銅土棍竟把一個青裝大漢的頭砸得粉碎,那一團紅白交加的肉糊,就在那人倒下地時候,自脖根處“咕嘟咕嘟”一股股地往外冒血。

喬太衝驚怒交加嘶吭大吼,道:

“黑虎寨弟兄們,拚著同歸於盡。”

但這時候地上已躺了一半,餘下的也咬牙苦撐,揮刀亂砍。看來殺氣昂揚,實則已是齜牙咧嘴的隻等大難臨頭。

君不豪道:

“蝦兵再多也難擋大魚一口吞。”

喬太衝罵道:

“別得意太早,小。”

場血肉連續拋飛,淒慘的狂嗥此起彼落,兩輛糧車的糧食袋上也濺了大片血。這光景——

“追魂老”君不豪大怒,罵道:

“娘的,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既如是不知好歹,何妨我就成全你!”

怒吼裏,母劍猛然旋刺,快不可言的顯然斜錯疾進,冷焰激蕩猶在,喬太衝的胸腹間立即衣碎血湧,橫身倒回,鋼刀拚力猛砍君不豪,卻被君不豪左手短劍撩撥而擊落地上。

雙手捧著破裂的肚皮,喬太衝那黑粗結實的軀體便在他難以拿樁站穩裏橫衝直撞出三丈遠,“咚”的一聲倒在幾具屍體上——

細看,喬太衝那兩隻蒲扇大手正捂在一堆蠕動不已的腸上,鮮血已自他指縫外溢……

騰身站在糧車上,“追魂老”君不豪高聲大叫,道:

“住手!”

從搏殺的現場看,顯然黑虎寨吃了大虧,數一數地上的死傷,至少已有三十多人,餘下的三十幾個,也已是咬牙苦撐,直喘大氣。

如今,君不豪這聲狂叫,兩下裏便立刻停下手。

陶勇已躍至君不豪麵前,道:

“二當家,不出半個時辰,準定能把這些家夥收拾幹淨,不能放他們!”

君不豪道:

“陶堂主,不是趕盡殺絕的時候,放他們走路!”

“銀刀”戈清鬆道:

“二當家,反正已經同姓鐵的卯上了,我們能殺一個不讓他們多活一個,我同意陶堂主的。”

“鐵漢”張召與“鐵算盤”官永也在點頭……

“追魂老”君不豪道:

“我以為……”

那麵,“黑牛”熊霸也高聲道:

“二當家別忘了‘百靈堡’被人血洗之恥。”

一咬牙,君不豪回望“快刀手”石敢,道:

“石堂主的意思呢?”

川縣第四分堂堂主,山羊胡一捋,道:

“殺之以絕後患。”

君不豪雙目一亮,沉聲道:

“隻留一個活口傳話,也好叫姓鐵的知道這碼事是我們幹的。殺!”

另一麵,黑虎寨三十多個漢,早已發現他們的副總已死,如果這時候君不豪放人,他們絕對沒人反對,隻可惜在“百靈堡”的幾個堂主堅持下,他們的希望幻滅了,沒得隻好咬牙狂叫著重殺過去。

“黑虎寨”的漢們心明白,這時不拚命就得喪命,如今已非保節,更不是為糧,而紮紮實實的為了活命。

於是,再一次狂烈的搏殺重新燃起,寒光血影,相映相照,人肉飛拋,追逐砍殺,刹時間又見仰仆滿了各形各狀,怪異慘怖的爛屍,有的身扭折,有的五官變形,有的缺了個頭,一堆血糊殘肢,腸溢腹破,這光景簡直的可怕到了極點——

死的一了百了,這是不爭事實。

而活著的——

看吧,每個活的還正在拚命地砍,施力地殺——

如果這時候有人吼叫著:過癮——那麼這個人又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嗯!果然有人如是一聲狂叫,而且還帶著一聲尖吭的嘿嘿冷笑。

飛濺的鮮血叢,“快刀手”石敢以其絕妙的身法,閃展騰躍在敵人的刀光下,邊口叫著:

“過癮,哈……過癮!”

就在他的叫聲裏,那一蓬蓬鮮血與哀叫相銜相連,這局麵正表現出他的絕藝——快刀。

“追魂老”君不豪的母劍施展出“蕩魔十八斬”,隻見一大一小兩個刀芒極圈上下盤旋,交替互映,直把三個青裝漢逼在糧車附近,隻是他並未施下殺手——

一陣金鐵撞擊,被他刺殺一個,另兩個手的鋼刀已落,二人背對背的倚靠在一起——

長劍平放在二人肩頭,那光景隻要君不豪施力一揮,兩顆人頭必被削斬下來。

兩個漢沒動,但從二人的惡毒眼神可以看得出二人是有著一股悍不畏死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