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銘文 (3)(3 / 3)

有一個世界意識到了,並且對我來說也最博大,那便是我自己,

不管我今天是否能夠得到應得的報酬,還是需要再等萬年或是千萬年,

現在我便能夠愉快地將—切接受,也能夠同樣愉快地繼續等候。

我的立足點便是同花崗石接榫的,

我嗤笑你那所謂的消亡,

我清楚時間有多寬廣。

二十一

我既是肉體的詩人還是靈魂的詩人,

我既占有天堂的愉快還占有地獄的痛苦,

前者我將它嫁接到自己身上令它增殖,後者我將它翻譯成為一種新的語言。

我既是男子也是婦女的詩人,

我這是說作為婦女以及男子都同樣偉大,

我這是說再沒有誰比人們的母親更偉大。

我歌頌“擴張”或是“驕傲”,

我們早已低頭求免得夠了,

我這是在說明體積也隻是發展的結果。

你早已遠遠超越了其他的人嗎?你是總統嗎?

這些微不足道,每個人都會越過此點繼續前進。

我是那同溫柔而漸漸昏暗的黑夜共同行走的人,

我向那被黑夜掌握著一半的大地以及海洋呼喚。

請緊緊靠攏,將胸脯袒露的夜啊——請緊緊靠攏吧,富於力以及營養的黑夜!

南風的夜——帶著巨大疏星的夜!

寂靜而又打著瞌睡的夜——瘋狂而又赤身裸體的夏夜啊。

啊!微笑吧,妖嬈而又氣息清涼的大地!

生長著飽含液汁而又沉睡著的樹木的大地!

夕陽已經西落的大地——被霧氣覆蓋了山巔的大地!

滿月的晶體稍帶藍色的大地!

河內的潮水掩映著光照黑暗的大地!

為我而更加明澈的灰雲籠罩著的大地!

遙遠的高山連著平原的大地——開滿蘋果花的大地!

請微笑吧,你的情人到了。

浪子,你給了我愛情——所以我也給你愛情!

啊,無法言傳的、熾熱的愛情。

二十二

大海啊!我已將自己托付給了你——我猜透了你的心意,

在海灘邊,我看到了你那屈著發出邀請的手指,

我確信你沒有撫摸到我是不會回去的,

我們必須在一起進行一次周旋,我脫下了衣服,急急地遠離了陸地。

請用軟墊托著我,請於昏昏欲睡的波浪裏麵搖撼我,

將多情的海水潑到我的身上吧,我能夠報答你。

有著無邊無際巨浪的大海,

呼吸寬廣而又緊張吐納的大海,

大海為生命的鹽水,也是不待挖掘便隨時可用的墳坑。

風暴的吹鼓手以及舀取者,任性且又輕盈的大海,

我為你的組成部分,我也同樣:既是—個又是全部方麵。

我分享你潮汐的漲落,對仇恨以及和解,

情誼以及那些彼此睡在對方懷抱裏的人們進行讚揚。

我是那個同情心的見證者,

(我是否應該將房屋裏的東西列出一個清單卻單單將維持這一切的房屋漏去呢?)

我不單是“善”的詩人,也從來都不拒絕去做“惡”的詩人。

有關美德以及罪惡的這種能夠脫口而出的空談是怎樣一回事呢?

邪惡和改正邪惡都在推動著我,我不偏不倚,

我的步法表明自己既不挑剔也不否定什麼,

我將所有已經成長起來的根芽濕潤著。

你是害怕長期懷孕的時候得淋巴結核症嗎?

你是否在對神聖的法則還要重新研究並且修訂進行懷疑?

我發現一麵是某種平衡,同它對立的一麵也是某種平衡,

軟性的以及穩定的教義都肯定有益,

當前的思想以及行動能夠令我們奮起並且及早起步。

經曆了過去的億萬時刻而來到我當前的此時此刻,

沒有比它和當前更為完美的了。

過去行得正或是今天行得正都不是什麼奇跡,

永遠永遠令人驚奇的是天下竟然會有小人或是不信仰宗教者。

二十三

曆代所留下的詞句都不斷展現在眼前!

我的是“全體”這個現代詞。

這個詞所標誌著的是堅定不移的信仰,

此時或是今後對於我都是一樣的,我會無條件地接受“時間”。

僅有它無懈可擊,僅有它能夠圓滿地完成一切,

僅有那神秘而又令人困惑的奇跡才能夠完成一切。

我接受“現實”,卻不敢對它提出異議,

唯物主義貫徹始終。

為了實證的科學歡呼!精準的論證萬歲!

將摻和著杉木以及丁香枝的景天草①取過來吧,

這是辭典的編纂者,這是化學師,這個人編寫出了—部有關於古文字①的語法,

這些水手令船隻自危險的無名海域安全駛過,

這是地質學家,是手術刀使用者,是數學家。

先生們,最高的榮譽永遠是屬於你們的!

你們的事實非常有用,而它們卻並不是我所居住的地方,

我隻不過是通過它們進入了自己所居住的區域。

我的詞彙裏麵涉及屬性的較少,

更多的是涉及那些未曾揭曉過的生活,自由以及解脫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