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去每個港口做生意,冒風險,
同那群新派人物共同東奔西顛,同大家那樣熱心,三心二意,
我對自己恨的那個人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用刀將他刺死,
午夜時分,我在後院裏特別孤單,很長時間內頭腦都在走神,
在朱迪亞①步行(古老的丘陵地帶,美麗而又溫柔的上帝就在我身旁,)
飛快地穿過空間,穿過天空與星群,
飛快地在七個衛星以及大圓環①裏穿行,直徑為八萬英裏,
同帶著尾巴的流星共同飛奔,同它們一樣拋擲著火球,
帶著肚裏正懷抱著滿月母親的新月②,
衝擊著,計劃著,欣賞著,熱愛著,叮嚀著,
不停地變換著方向,出現又不見了,
我日夜都在走著這樣的道路。
我對各個天體的果園進行了訪問,對產品進行了觀看,
觀看了億萬個紅熟果實的同時也觀看了億萬個青澀果實。
我就像一個流體③,就像一個能夠將一切吞咽的靈魂那樣一次次飛翔,
探測深度的測錘下方是我道路的方向。
我既取用物質的東西,也取用非物質的東西,
沒有哪個守衛能夠將我的去路截斷,沒有哪條法律能夠將我阻止。
我的船隻下錨也隻不過是片刻,
我所派出的使者不停在各地巡遊或是將他們的果實帶過來給我。
我前去對北極熊的皮毛和海豹進行獵取,持一柄尖頭杖穿越峽穀,
攀附著藍色的易脆裂的冰柱。
我登到了前桅樓上,
深夜之內我在瞭望台值班,
我們航行在北冰洋上,有著充足的光線,
我透過那清亮的空氣,飽覽了麵前絕妙的美景,
巨大的冰塊自我身邊經過,我也自它們身邊經過,每個方向的景物都能夠看得非常清楚,
能夠看見遠處群山那白色的頂峰,我朝著它們將自己的遐想拋去,
我們在向一個遼闊的戰場接近並將立刻參加戰鬥,
我們自營地龐大的前哨站那兒經過,腳步輕輕,非常小心,
或是我們正經過郊區進入到一座巨大的早已成為了廢墟的城市,
障礙物以及倒塌的建築物多於地球上全部活躍的城市。
我是一個無牽無掛的伴侶,我露宿在進犯者的營火旁邊,
我自床上趕走了新郎,自己同新娘共同歇宿,
我整整一夜將大腿和嘴唇緊貼在她身上。
我的聲音是樓梯欄杆邊的尖叫聲,是妻子的聲音,
他們將我男人的屍體抬上來了,它滴著水,已被淹死。
我清楚英雄們的寬廣胸懷,
那種當代以及一切時代所表現出的勇敢,
那船長是如何看見那擁擠的、失掉了舵、遇了難的輪船的,
死神則是於風暴裏對它進行上下的追逐,
他又是如何緊緊地把持著不後退一寸,白天黑夜都同樣赤膽忠誠,
還用粉筆在一塊木板上寫著偌大的字母:“振作,我們絕對不會拋棄你們。”
他又如何同他們以及他們共同搶風行駛,接連三天未曾失去希望,
他又如何最終將漂泊著的人群救了出來,
在用小船載著他們離開早已掘下的墳墓時,那些穿著寬舒大袍的瘦長婦女又是些什麼樣子,
那些沉默並且麵目像老人的嬰孩,那些被扶起的病人,那些有著刺人的嘴唇、又未曾剃須的男人又是什麼樣子;
全部這些我都吞咽了下去,味道非常美,我非常喜歡,它成為了我自己的東西,
我便是那人,蒙受了苦難,並且在現場①。
烈士們的輕蔑以及鎮靜,
過去曾經有做母親的被判成女巫,用幹柴將她燒死,子女們則在一邊看著,
那被追趕得很緊的奴隸在奔跑的時候力竭了,他靠著柵欄,喘著粗氣,渾身是汗,
他腿部以及頸部的針刺般的劇痛,足以致命的大號鉛彈以及子彈,
這些我全能感受,我便是這些。
我是那正被追趕著的奴隸,狗來咬我的時候我畏縮,
地獄以及絕望,臨到了我的頭上,射擊手將一發又—發的子彈射了出來,
這些我全能感受,我便是這些。
我一把將柵欄的欄杆抓住,我滴著血,血漿由於皮膚所滲出的液體變得稀薄,
我跌倒在了雜草以及石子堆裏,
騎馬人在鞭策著不願意前進的馬匹,逼近到了我的身邊,
在我眩暈的耳畔進行著辱罵,並用鞭杆猛擊我的頭部。
劇痛是我用來替換的服裝中的一件,
我並不去盤問受傷者的感覺,我自己已經成為了受傷者,
我倚到杖上細看時的傷口顯得青且紫。
我是那個被壓成重傷的救火員,我的胸骨已經斷折,
倒塌的牆壁將我埋葬到了瓦礫當中,
我吸進了熱與煙,我聽見自己的夥伴們在大聲地喊叫,
我聽見遠遠地傳來鎬與鏟的哢嚓聲,
他們已經將橫梁挪開,他們將我輕輕抬了出來。
我穿著紅襯衫躺在夜空當中,為了照顧我周圍是一片沉寂,
我不疼痛,隻不過是力竭地躺倒著,但也並不是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