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丟欽差失而複見 捉秦尤大鬧台灣(2)(2 / 3)

且說金頭虎昨日在桃杏林得了不少金銀,將兜囊俱都裝滿,還用手巾包了一個包兒,掖在腰間,白天這一天的工夫,將賈明給追得渾身是汗。此時來到樹林之內,聽說就要探王府啦,傻小子說道:“黃三哥,我身上這些銀子太重啦,怎麼辦呢?”黃三太說道:“賈賢弟,那淫賊的金銀乃是不義之財,應當將此錢施散了就完啦,那能要這不義之財呢?”傻小子聞聽此言,遂將母狗眼一翻,說道:“給別人可不行,我還沒愛完呢。”黃三太說道:“你可以將銀子藏起來。如不然到了王府,府牆高大,院子極深,你身上帶著那些東西,豈不耽誤事嗎?”金頭虎說道:“對啦,我將這銀子藏在樹林之內,完事我再來取。”語畢,遂往樹林深處走去,並對楊香五說道:“楊香五,你要偷著看我埋銀子,我可跟你滾滾。”楊香五說道:“你白給我,我都不要。”金頭虎哈吧著羅圈腿來到樹林深處。一看那麵還有蘆葦,往裏走著地皮已經軟啦,再要往前走,可就禁不住人啦。金頭虎遂拔下一字镔鐵杵,刨了一個坑,將銀子埋好,口中還自言自語道:“真是好東西,無論幹什麼,沒他辦不了事。”他將銀子埋完了,又用杵將泥一平,扯過來兩縷葦子,係了一個扣兒,為的是回來好找。作完了記號,遂走出了葦塘,叫道:“楊香五,你猜我藏在哪兒啦?”楊香五說道:“我管你藏在哪兒呢。”金頭虎說道:“我扔在水裏啦。這回可輕點啦,白天沒將我累死,出了一天汗哪。”

眾人又休息了一會兒,天色已經到了二更來天,侯爺道:“天色已到時候啦,咱們起身吧。”大眾站起身形,就要奔王府。楊香五道:“黃三哥且慢。你們大家都沒吃過賈明苦子,我可上過他的當。他不論在什麼地方,要是不對他心意,他就亂喊亂鬧。等到叫人家知道啦,他先跑啦,他就不管別人啦。”金頭虎說道:“我這回不言語,你們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淨聽你們的,還不行嗎?”三太說道:“賈賢弟,進了王府千萬不許大呼小叫。王府不比別處,如果鬧出事來,關係非常重大。況且咱們就是十二位,若是叫人家拿了,連救應都沒有。”金頭虎說道:“我決不惹亂子,黃三哥你就放心吧。”眾人這才奔王府而來。來到府牆東麵,眾人舉目一看,府牆甚高,不似城牆一般,也沒有倒把磚,用飛抓搭住裏麵牆,腳尖點牆,兩隻手捋著絨繩而上。眾人俱都上了府牆,一看裏邊,樓台殿閣,金碧交輝。金頭虎說道:“這是廟啊?”黃爺說道:“這乃是王府銀安殿。”侯爺說道:“當今萬歲駕座金鑾殿,王子駕座銀安殿。”十二位英雄躥房越脊,來到銀安殿南配殿上,伸手一摸,那瓦七寸寬,一尺四寸長。正恰巧王子張奇善夜升銀安殿,兩廊下俱都是杏黃紗燈。十二名王官,身帶綠皮鞘紅毛銅寶刀;十二名俱是古銅色跨馬服。再一看東廊下有二三十位,俱都是文質彬彬,身穿便服打扮,手拿團扇,看光景乃是台灣省的文官;西廊下俱都武士打扮,三十餘位,胖者殺氣,瘦的俏皮,年老的精神百倍,俱都是赳赳武夫,有千人之敵。再看張奇善麵向南而坐,他前頭這張桌子名叫鬧龍案。三麵圍桌,左右圍桌,上繡龍出水,鳳離窩,團花朵朵;正當中圍桌上繡著五爪金龍,下繡海水江牙。古銅色的大氅,腰係黃龍絲帶,脅下配著一隻金背劈水電光寶刀,黃白的臉麵,頷下半尺餘黑髯飄灑。這十二位英雄身人王府銀安殿,好似打在了天羅網內,再想出離王府,勢比登天還難。

再說王子張奇善身背後站著二人,左邊一人背後背著銀鐧,右邊一人九梁道巾,身穿八卦仙衣,腰係火紅絲絛,背後背定寶劍一口。一位招討大帥二千歲石朗,一位是台灣省的大謀士王道修。此時銀安殿上鴉雀無聲,隻見張奇善忽然站起身形,回頭叫道:“石賢弟!”二千歲控背躬身道:“王駕千歲,有何吩咐?”張奇善道:“賢弟,此次上大清國去,可稱得起順利。要是別位去,總得一個多月,兄弟你怎麼廿多天就回來啦?”二千歲答道:“臣將差事裝在車內,臣扮作保鏢之人,假作了幾杆鏢旗。臣乘座騎,趕車的俱都是臣當差之人。曉夜兼程,所有保護犯人的差官,俱都馬步全軍內挑選的,每日能行二三百裏。陸行騎馬,水路坐船,晝夜不停,是以甚速。到了大清國地界,因有鏢旗,無人阻攔,差事物件俱都送到十三省總鏢局,將三寶與飛天鼠秦尤以及轎車,都送與勝英了。勝老鏢頭千恩萬謝,對臣說道:‘這場官司完了,親身到台灣麵謝,此生不忘大恩大德。’”張奇善聞聽,捋髯一笑:“哈哈哈!這位勝老達官便宜了。”列位,王子張奇善與文武官員說話是低聲的,不能大聲喊嚷。說到送秦尤至大清國,交與了勝英,哈哈哈一笑,說話可就洪亮了。金頭虎賈明遂對大家說道:“你們全都聽見沒有?他罵勝三大伯呢,他說勝三大伯好占便宜。我下去抽他兩個大嘴巴子,將他趕走了,我也作幾天皇上吧。”黃三太一聽,趕緊擺手說道:“賈賢弟,千萬不要造次。這乃是王府,能人甚多。滴汗如雨,哈氣如雲。你要是下去,就休想逃走。不但一人被獲遭擒,連我們大家也得被獲。”楊香五說道:“你看看你的德行,你也要作皇上?”金頭虎說道:“我說著玩呢,我上你們身後頭藏著去,我哪兒也不去。”語畢,遂走至大家身後。此時大家正在南配殿上趴伏著,竊聽正殿內王子張奇善說話,金頭虎由眾人身後暗暗的可就下了配殿啦。因為配殿距離正殿甚遠,說話聽不真切,金頭虎要上正殿上去竊聽去,遂下了南配殿,來到正殿後。一看大殿太高,上不去,金頭虎著急罵道:“小子們蓋這麼高的房子,我也上不去。”金頭虎罵著街,在殿後來回走。抬頭一看,隻見前邊有一個梯子,金頭虎用手一摸,那梯子還用布裹著呢,金頭虎自言自語道:“舊磨了我的衣服,還包著布呢。”原來王府中辦喜事,高搭彩棚,用杉槁綁的梯子,辦完了喜事,將彩棚拆啦,那梯子還沒拆呢,單單叫金頭虎遇上啦。他這才順著梯子,可就爬上大殿去啦。到了大殿之上,金頭虎向下一看,更看不見裏麵啦,聽話也聽不著啦。因為大殿前出廊,後出廈,往殿內看,那能看得著呢?金頭虎心中說道:“楊香五小子,常用兩腳掛著屋簷,身體探下去,向屋內觀看,我也跟他學,要是平常的瓦,可掛不住我,這窮房子的瓦真厚,準能掛得住我。”金頭虎思索至此,遂走到瓦簷,慢慢將身子先順下一半來,然後鬆了手,雙足一著瓦,金頭虎這個樂子可大啦,就聽得噗咚一聲,金頭虎掉在大殿前邊。金頭虎由正殿上掉下來,用兩手摸著屁股,喊道:“小子們蓋這麼高的房,將爺爺屁股給摔啦!”眾兄弟在南配殿上看得真切,黃三太說道:“可了不得啦,賈賢弟怎麼跑到大殿前邊去啦?嘴裏還罵街呢。連咱們十一個人,一個也跑不了。可有一宗,咱們十二個人可是一同來的,又不是奉恩師之命,然後咱們完全回去了,就將他留在台灣,咱們怎麼去見恩師?要走你們走吧,我與賈賢弟禍福共之,我決不能走。”楊香五說道:“您若是不走,我們十個人誰肯拋下您與賈明呢?我們誰也不能走啦。”

且說金頭虎掉在殿前大聲喊叫,銀安殿上文武官員俱都毛骨竦然。但是張奇善不吩咐拿人,誰也不敢動手。武的俱各壓刀,可不敢出來拿人。張奇善聽得外邊有人喊叫,遂單手一拍龍案,一個箭步由殿上縱到外邊,伸手壓刀,咯吧一聲,繃簧響亮,借著紗燈觀看,明亮耀眼,猶如電光一般。王子張奇善來到金頭虎麵前,一看金頭虎的長相,張奇善將刀還鞘,哈哈哈大笑,心中說道:“就憑你這樣長相,也敢黑夜之間進了王府。”遂對金頭虎問道:“什麼人在王府擾鬧?”金頭虎一看張奇善由打殿內往外縱的時候,說道:“好小子,還會飛呢?我是拿賊的。”張奇善一聽,不由怒從心頭起,說道:“真有你的,上我王府拿賊來啦?”說著話,上邊用拳一晃,底下一腳奔金頭虎踢去。您道,金頭虎專以力氣敵人,見張奇善的腳到啦,遂喊道:“好小子,上邊虛晃,底下真踢。”不但不躲,用大肚子奔腳迎去啦。要是平常人,賈明可以用肚子將人家碰個筋鬥,那張奇善上山擒猛虎,下海捉蛟龍,武技超群,真有萬夫不當之勇,金頭虎哪裏是張奇善的敵手?這一腳正踢在賈明肚子上,賈明一退兩退,噗咚鬧了一個大屁股墩子,坐在了塵埃。口中喊道:“好小子,大力神哪?”方要爬起來,張奇善一伸手,將衝天杵抓住。金頭虎一晃悠腦袋,沒晃悠出去,喊道:“真有力氣呀!”張奇善往前一拉,將金頭虎拉了一個狗吃屎,一抬腿將金頭虎腰眼踩往,叫道:“王官們捆上他。”這王官們聽得王子張奇善吩咐,這才出殿用繩捆傻小子,此時張奇善還踩著他呢。金頭虎自己將胳膊向後一背,說道:“不用踩著,給你們捆。”王官將金頭虎胳膊捆上,又要捆腿,張奇善說道:“不用捆他的腿,他乃是無能之輩。將他推到殿上去。”眾王官將金頭虎推到了殿內,立時張奇善入座。眾王官喝道:“跪下。”金頭虎說道:“大清國之人,那能在台灣給人家跪著?那個多丟人哪。”張奇善坐在上麵問道:“你來到台灣拿賊,你有公文嗎?”

金頭虎說道:“我沒有公文。”張奇善又問道:“我看你這樣不像官人哪,你是幹什麼的?”金頭虎說道:“咱是保鏢的,咱不是官人啊。”張奇善問道:“鏢行我有一位朋友,你可知道?”賈明說道:“鏢行有名的,沒有咱們不知道的。你說吧。”王子張奇善道:“提起此人,大大有名。想當初孤曾與此人共席談話。那時節我還沒占守台灣呢。”賈明說道:“你說吧。”張奇善說道:“此人姓勝名英,字子川,乃十三省總鏢頭是也。”賈明聞聽,將母狗眼一轉,心中暗想:他與我三大伯是朋友,弟兄相稱。我若是說是我三大伯的徒侄,他就占了我的大輩啦。想至此處,對張奇善說道:“那還不知道嗎?勝英那是咱磕頭弟兄。”張奇善一聽,遂吩咐道:“速將綁繩解開。”王官等一聽,此人說與神鏢將勝爺是磕頭弟兄,武的用袍袖遮著臉暗笑,文的用團扇遮臉好樂。又聽王子張奇善命與解開綁繩,遂過來兩名王官給賈明解繩。金頭虎說道:“勞駕勞駕,解開吧。”王官這才將綁繩解開。張奇善又命王官:“給金頭虎搬個座來。”那王官遂給金頭虎搬過來一個座,放在龍案前邊,金頭虎並不客氣,遂一屁股坐下,兩旁文武官員莫不暗笑。又聽張奇善問道:“你貴姓啊?”金頭虎說道:“咱是粗人,不會轉文,我姓上。”張奇善又問道:“台甫呢?”金頭虎說道:“你又轉文,沒告訴你咱是粗人嗎?咱沒有名號,小名叫三輩。”張奇善說道:“上……”說至此處,可就不向下說呢,遂改口說道:“原來是上鏢頭。閣下來到敝省有何公幹呢?是勝老達官派你來的,還是大清國官麵派你來的呢?”金頭虎說道:“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張奇善說道:“上鏢頭有何事相商?請當麵言講吧。”金頭虎說道:“你先站起來,你將胳膊背在背後去,先將你捆上。”張奇善說道:“捆上孤家有何用呢?”金頭虎說道:“將你捆好,我將你扛著走,扛到大清國,我進北京城,找我們皇上去,將你交到我們皇上手內,皇上必得給我一個官做。那時節咱們就抖起來啦。”張奇善一聽,氣得顏色更變,渾身立抖:“孤家台灣水旱二千餘裏,雄兵二十餘萬,戰將幾百員,孤家自縛叫你扛去?你看看你扛得去嗎?你一句人話不說,你怎麼來的台灣?你怎麼過的關津渡口?”金頭虎說道:“傻小子,你打算就是我一個人哪?你看看南配殿上,還有十一個人呢。”張奇善抬頭一看,果然南配殿有十數人。張奇善大怒,心中暗道:“勝英啊,勝英啊,我待你情高義重,將秦尤捉住,將國寶誆到我的手中,俱都給你送到十三省總鏢局。恐其路上有失,特派我之大帥石朗護送,連轎車都送給你啦,你不知恩報德,你反倒派人擾鬧我的王府!你好沒有天良,稱得什麼俠義?”王子張奇善思索至此,甩大氅,用手壓寶刀。這一壓刀,張奇善“啊喲”一聲,叫道:“不好!石賢弟,我的寶刀沒有啦。”張奇善顏色更變,必中暗想:他們鏢行的人,南配殿上尚有十一個人,這一定是老勝英遣人臥底探台灣。那老勝英與官麵有聯絡,必是大清國命他設法擾我的台灣。我待老勝英恩高義重,他不想報德,還與我為仇作對。我明白啦,三國時水淹下邳,呂布被擒,先盜畫杆戟,後盜赤兔馬。這是先將我寶刀盜去,動手時我沒有家夥,他們好將我擒獲。我若叫你鏢行之人走了一個,我就不是台灣王子張奇善啦。我豁出我台灣省十萬大兵,戰將百員,我非得與老勝英弄個你死我活不可。張奇善思索至此,鋼牙緊咬,一拍龍案縱出殿外,舉目向南配殿上一看,果然上邊有十餘位英雄。張奇善這才叫道:“鏢行之人,若是有名有姓的人,請下來與孤家動手。如不然,待孤家縱上殿去,一腳一個踢下殿來,我叫你們這群毛孩子插翅也難飛出王府!”列位,黃三太乃是性暴如烈火之人,如何聽得下去張奇善破口大罵呢?一時怒從心頭起,氣向膽邊生,就要縱下殿去,要與張奇善在王府內較量輸贏。

張奇善為何痛恨鏢行這樣深呢?皆因為秦尤行刺欽差未成,被老美拿住,他苦苦哀求老美,老美將他放了之後,他就星夜奔台灣進三寶,以求安身之處。那秦尤來到台灣境內,見了水陸關口的官人,那官人一盤問他,他遂說道:“我是中華國的小民,特來貴省求見王爺獻寶,並有機密的大事。”官人遂將他帶到了王府,見了王官,述說了秦尤的來曆,那王官遂稟報王子張奇善,說道:“現有大清國小民飛天鼠秦尤,拜見王爺千歲,有國寶奉獻,並有機密的大事。”王子張奇善聞聽,遂與大帥石朗商議道:“現有大清國小民飛天鼠秦尤來見孤家,言說有機密大事,並有國寶奉獻。”大帥石朗說道:“這飛天鼠三字,就不是良善之輩。飛鼠盜倉糧,必不是好人,王爺別在會賢廳見他,王爺在待賓廳見他,臣在內室聽他說些什麼,然後再定奪收與不收之策。”王爺聞聽點頭稱是,遂傳與王官,王爺在待賓廳內候見。王官遂來至府門,叫道:“秦義士,王爺在待賓廳內候見,請秦義士就此進內麵見王爺。”秦尤聞聽,心中甚喜,遂跟隨王官來至待賓廳。見了王爺,跪倒身軀行禮,口中說道:“久聞王爺大開招賢之門,招賢納士,四野豪傑,莫不歸順王爺,小民秦尤現有三寶奉上。”語畢,遂由腰間解下藍布包裹,用手打開,取出黃布包裹,說道:“此乃康熙萬歲九龍杯、九龍盞,正宮國母珍珠汗衫。小民夜入宮內,由多寶閣將此寶盜出,願將此寶獻與王爺,小民隻求安身之處足矣。”語畢,將黃包裹遞與王官,王官接過,雙手遞與張奇善。張奇善一看,真是光華奪目,甚為喜悅,方要將寶收下,就聽密室當中有人痰嗽,出來一位王官說道:“有請王爺。”王爺站起身形,遂叫道:“秦義士且候片時。”王子張奇善遂來至密室,見了石朗大帥。石朗大帥對張奇善說道:“適才臣見王爺甚愛此寶,莫非欲將此寶收留,與那獻寶之人官職嗎?”張奇善說道:此寶價值連城,真乃世間罕有之物,孤家甚為愛惜。

孤家擬將此寶收下,給那進寶之人小小的官職,元帥以為如何呢?“石朗答道:那賊人既然是由多寶閣盜出此物,必然有原因,決不是無故前去盜寶。王爺問明他盜寶的來曆,倘若其中別有原因,那康熙皇帝乃是馬上之君,倘若知道盜寶之人落在台灣,必然動起交涉,那時咱若是護庇盜寶之人,必然動起幹戈。台灣兵精糧足,國家澄平,為一個盜寶的賊人動起幹戈,黎民塗炭,臣竊以為不可,未知王爺以為如何?”王子說道:依元帥之意應當如何呢?“石朗大帥道:王爺將他穩住了,將三寶誆到手中,然後問他為什麼盜國寶?他若是說出盜國寶的來曆,王爺就說他目無國法,台灣與中華素常親善,必將他送回中華。他若動手,就將他拿了,打入轎車,連同國寶送往大清國,以表兩國之好。”王子張奇善點頭稱是,遂由密室出來。此時國寶在桌案之上,王子張奇善遂交與王官道:將此寶拿到密室,收藏起來。“那王官將國寶拿走,張奇善遂對秦尤說道:秦義士盜取國寶,其中別有原因,還是專為送與孤家呢?”秦尤聞聽,得意洋洋的就把如何陷害勝英,如何刺殺欽差,如何被人拿住,大清國無有容身之處,故此來到台灣獻寶,願效力王爺駕下,永遠不回大清國。張奇善聽畢,在上麵冷笑兩聲,遂叫道:秦義士,你太目無國法了!用心陷害好人,無父無君,孤家豈能容留?沒有別的,我也不在台灣治你的罪,我將你送到大清國,國寶交與勝英原案。“秦尤在下麵一聽,當時就是一怔,遂說道:秦某前來獻寶。王爺收則收下,不收則將寶交還,秦某再逃向別處避難。”張奇善在上麵哈哈一笑,說道:秦尤你是走不了啦。“秦尤聞聽,不由得心中大怒,遂由包袱內取出匕首尖刀。眾王官不敢動手,那秦尤亮出匕首,直奔王爺,縱身一直向王爺麵門刺去。王爺一伸虎腕,將秦尤右手捋住,一抬腿將秦尤踢了一個筋鬥,吩咐王官:將秦尤捆了。”王官動手將秦尤捆好,遂交到地麵官,將刑具帶好收監。張奇善複又來到密室,與石朗說道:誰去大清國護送秦尤與國寶呢?石朗答道:臣願往大清國走一遭。於是暗暗將秦尤裝在轎車內,石朗扮作鏢行模樣,星夜送往大清國,交與十三省總鏢局,連轎車都送與勝爺。原來此事小弟兄完全不知道。他們由打侯家集來的,今天夜探王府,賈明被擒,賈明招出南配殿上尚有十一位呢,王子張奇善一想:這一定是勝英老兒探台灣,要奪取台灣。想罷,然後站起身形,一摸寶刀,那寶刀又沒有啦。所以張奇善更惱怒啦,一拍龍案縱出正殿,向房上一招呼,黃三太遂由南配殿上躍下,來到院中與王爺動手。

三太自己報了名姓,大聲叫道:“張奇善,你乃一省之主,為何口出不遜?大清國那有無名少姓之人?”王爺問道:“勝英是你什麼人?”黃三太答道:“勝英是我之恩師。”張奇善說道:“原來是晚生下輩。”黃三太說道:“好說晚生下輩。”三太說著話,掄刀就要動手。張奇善說道:“你不用動家夥,你就束手就擒吧,王爺若是跟你走上三個回合,就將台灣王讓給你啦。”黃三太亮刀向前進步,用了半個裹花,劈頭蓋頂,對著張奇善就是一刀。張奇善一下腰,向裏一跟步,將三爺手腕捋住,虎頭戰靴,一腳將三爺踢了一個筋鬥,隻聽當啷啷一聲,單刀出手。張奇善叫道:“王官們,捆!”王官過來,將黃三太倒剪二臂綁好,將刀仍然給三太還於鞘內,二位王官架著,將黃三太推到二道銀安殿。那二道銀安殿大柁上有鐵環子,鐵環子上拴著繩子,將黃三太倒剪二臂拴在繩上,兩足踏地,將胳膊可給吊起來啦。金頭虎在頭道銀安殿上看得明白,叫道:“我的姥姥,並不是我不成,原來黃三太也不行。”金頭虎語畢,遂向東麵上文官那邊退去,又叫道:“楊香五,你們十幾個人都不管我,難道你們還不管黃三哥嗎?”楊香五一飄身,由南配殿上縱下身軀,猶如一個團兒一般,就到了地下啦。張奇善一看,身體矬小,歪帶透風巾,人不壓眾,貌不驚人。隻聽楊香五喊道:“呔!張奇善,你賢愚不分,將我黃三哥拿住,意欲何為?現有小毛遂楊香五在此。”說罷,亮出匕首刀,縱起身形,照心就刺。張奇善赤手空拳,以拳腳接架相迎,楊香五匕首刀遞不進去,一看張奇善果然藝業精奇,虛晃一刀,縱出圈外,就要逃走。張奇善在後麵一跟步,揚手一掌,對楊香五頭上打去,這一掌將馬尾透風巾打掉,楊香五頭一暈,張奇善底下一腳,將楊香五踢一個筋鬥,叫道:“王官們捆!”照樣將楊香五推到二道銀安殿,吊在三太一處。第三位張茂龍一聲呐喊,縱下南配殿,口中叫道:“張奇善!你好不知自愛,你將我兩位師兄俱都拿下。現有鳳凰張七張茂龍在此。”張奇善一看,真是俊俏人物,眉清目秀,桃花臉雪白粉嫩,張奇善心中甚為愛惜。張茂龍練子錘往上一遞,張奇善將身一閃,讓過練子錘,張茂龍方要往回收練子錘,早被張奇善將錘練捋住,往前一帶練子錘,那張茂龍像小雞兒一般,趴伏在地,張奇善恐怕摔了張茂龍臉,趕緊將雙練錘向上一提。張茂龍的手一扶地,方要起來,張奇善向張茂龍腰間用腳一點,張茂龍複又趴伏在地。王官過來捆了,仍然推到二道銀安殿,將鏈子錘給纏在腰間。此時紅旗李煜一見張茂龍被擒遭獲,不由得一聲呐喊,縱下南配殿叫道:“張奇善你為何連拿我三位師兄?”說著話練子槍抖起,直奔張奇善麵門點去。三四個照麵,被張奇善一腳踢倒,王官捆了,推到二道銀安殿去了。金頭虎大聲喊叫:“禿老美!就是你的能為大,你還在上頭忍著嗎?你手中的練子槍無敵天下,這回你試試吧!”侯爺一聽,一飄身縱下南配殿:“張奇善休要逞能!今有千裏獨行俠侯華璧在此。”張奇善一看,就是一愣:此人腦皮錚亮,手使九節練子雙槍,穿一身綢子褲褂,精神百倍。侯爺的練子槍吞吐撒放,潑風八打,與張奇善戰了有十幾個回合,被張奇善將九節練子槍捋住,一腳踢去,侯爺練子槍鬆手,也被王官拿住,仍將練子槍纏在腰間,推入二道銀安殿去了。金頭虎又喊道:“師兄歐陽德,你還不下來嗎?”歐陽德跳下南配殿,亮出鋼刀,口中叫道:“唔呀,臭豆腐!你連拿了我五六個朋友,今有歐陽德在這旮旯裏。”說著話,與張奇善動手,未走幾個回合,被張奇善一腳將刀踢飛。歐陽德轉身要跑,背後一腳踢了一個筋鬥,王官過來捆了,推入二道銀安殿去了。最後高恒下來動手,三五個照麵,也被拿住。十一位英雄俱都被獲遭擒。

金頭虎在頭道銀安殿一看不好,自己說道:“我得逃走。”他這才一縱身形,上了東配殿。原來王爺如不吩咐,沒有人追趕。石朗甩大氅就追,王子張奇善叫道:“石賢弟你要如何?”石朗說道:“臣要捉拿此賊。”張奇善說道:“十二個被孤家捉住十一個,你要再將他拿住,誰給大清國送信去?”石朗說道:“王爺您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傻東西連一句人話都不曾說,台灣省關津渡口,他豈能過得去呢?今天不送到王駕麵前,明天準能將他送到王駕麵前。”張奇善一聽,連連稱是,遂吩咐道:石賢弟趕緊派人乘騎快馬,與關津渡口傳諭,凡見此人者,不準攔阻。並將此人相貌曉諭把關之人,如有攔阻者,按軍法治罪。“石元帥這才派了四名王官,到處送信,不準攔阻賈明出關。賈明由打台灣省橫行無忌,平平安安出了台灣。不表石元帥派人曉諭地麵關津渡口,且說張奇善叫道:石元帥,你說勝英俠肝義膽,仗義交友,你每年去大清國一次,你都是誇獎勝英的為人。現在你將秦尤與三寶都送給勝英,這是多大的情麵?勝英不但不以朋友相交,反派人前來臥底,暗探台灣,與孤家為仇作對。”石朗元帥遂對張奇善說道:王駕千歲,臣往大清國送秦尤與三寶,在鏢局子之內,一百多位相見,並未見著這十二位的麵。想必這十二位不是鏢局之人,也未可知。或者果然是鏢局之人,他們來時尚不知道臣將秦尤與國寶交還勝英。現在這些人俱都被擒,王爺何不招來盤問?“王爺怒氣衝衝道:將那第一名黃三太,第二名楊香五,第三名張茂龍,第四名李煜,先將他們四名帶上來。不許推推擁擁,看不起人。”王官下去來到二道銀安殿,抬頭觀看十一名被獲之人,蹤影皆無。王官慌忙走至王子張奇善駕前,叫道:王駕千歲,大事不好!“王爺忙問道:何事?”王官說道:那被獲之人蹤影不見,梁上繩子俱被割斷。王駕聞聽,不覺愕然,叫道:石賢弟,咱們台灣省必有重要之人與大清國鏢行之人勾串,要謀奪孤家的台灣省。

如其不然,外來的人決沒這樣快,幾句話的工夫,竟將十-個人救走。“王爺說著話,一拍龍案,眼前喝水的茶杯,竟蹤影不見。原來王子張奇有一個心愛的茶杯,乃是白玉的,裏麵刻著兩條翡翠的龍,倒下水時,那龍在裏麵猶如活的一般,是以王爺時刻不離,最為珍愛。王爺這一拍龍案,向龍案上一看,那茶杯竟不翼而飛。王爺遂對石元帥說道:孤家的玉杯何在?怎麼一時沒有了?石賢弟,你們在我身旁,時刻未離,別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道嗎?”石元帥答道:適才王爺擒賊,臣等隨在駕後拿賊,是以臣等不知失杯之故。“王爺聞聽,長歎一聲道:寶刀在孤家身上帶著丟了,尚且不知,何況桌上之物?石賢弟呀,留神孤家項上的人頭。”君臣正在談話之際,就見龍案向上懸起來了,張奇善心中明白,盜刀之人未走,君臣正在一怔神之際,就看龍案圍桌簾嘩啦翻起,由打龍案底黑糊糊一物,平身縱出,這一縱就縱到了殿外,又一縱上了南配殿外。張奇善看得真切,一拍龍案,跟蹤縱到殿外,一看此人縱上南配殿而去。張奇善遂大聲喊道:盜刀之人哪裏逃走?想要離開王府萬萬不能。“說著話,縱上南配殿。隻見前麵那人手提著衣襟,將臉遮住,也看不真切所穿的衣服是皮的還是棉的,看著毛兒烘烘。張奇善方上了南配殿,那人已經到了三層大殿;張奇善跟著上了三層大殿,那人又跳到塵埃,張奇善方跟到地下,那人又縱在四層大殿上去了,站在大殿殿脊之上,仍然用衣襟遮著臉麵。張奇善穿的是厚底虎頭戰靴,方縱到大殿之上,腳剛踏殿,就見那人向後一翻身,隻聽得嘰噠咯噠一陣響聲,張奇善跟到前廈一看,此人蹤影不見。張奇善站在四層大殿之上,不由得呆呆發怔,心中暗想:此人太快啦,孤家眼看著他奔前廈滾下來啦,怎麼追到跟前竟追丟了呢?思索至此,遂歎了一口氣,無精打采,回到了銀安殿。見了石元帥說道:賊人被孤家追丟了。”石元帥問道:怎樣追丟了賊人?“王爺遂將四層殿上追丟了賊人的情形,向石朗說了一遍。石元帥說道:王爺上了賊人的當啦。那大殿乃是前出廊簷後出廈,賊人滾到簷前,將身形繃在廊底下椽上啦。”王爺聞聽,恍然大悟,遂叫道:眾王官們趕緊提著燈籠,去到四層殿廊簷下捉拿賊人。“比及眾王官來至四層殿一看,哪裏還有個人影兒呢?且說張奇善當時在銀安殿上對石元帥說道:明日賢弟傳令,派七員大將,帶領馬步三軍,先查城內,後查四鄉村莊,如有收留黃三太等十一人者,按叛反治罪,滅門九族。”石元帥說了一聲:遵令。第二日發下人馬大隊,台灣省被十二位英雄鬧得天翻地動,暫且不提。

單說金頭虎賈明,由王府奔命逃出,正在更深夜靜,也辨不出東西南北,金頭虎遂奔一條南胡同走去。方進了南胡同,就見前麵查夜的官兵提著燈籠迎麵走來。金頭虎一看,心中說道:“不好不好,要幹。前麵官兵要看見我,我就逃不了啦。佛祖保佑我回大清國,給佛祖燒香上供。”列位,金頭虎看見官兵啦,官兵其實也看見金頭虎啦。那查夜的軍官向胡同裏一看,就看見金頭虎衝天杵啦,那軍官遂對兵士說道:“前麵這人就是王爺方才傳令放行的那個人,你們看看是衝天杵不是?”眾官兵一看,果然是梳衝天杵小辮的矮子,那官軍遂帶隊奔別的巷口去了。金頭虎一看,查夜的不進胡同啦,金頭虎自言自語道:“還是我賈明造化大,祖上德行也大,官軍沒有看見我,他們奔別的胡同去啦。”金頭虎看官軍去遠,遂爬起來出了胡同北口,又向東南走去。方才穿過了兩個胡同,隻見前麵又來了一隊查夜官。金頭虎趕緊伏在地下,心中祝念佛祖保佑,千萬別叫官軍看見我。其實官軍早看見他啦,這隊查夜也奔別處去啦。金頭虎又起得身來,繞著彎又跑,一氣兒跑到了城門。金頭虎一看城門那兒正有官軍演操呢,金頭虎說道:“這回可壞啦,官軍在此處正堵著門口演操,我可怎麼過去呢?”金頭虎可為了難啦,也不敢往前走啦。正在此時,那名軍官可就看見金頭虎啦,那名軍官一看金頭虎的長相,正是王爺傳令放行,不準阻攔的那個梳衝天杵小辮的。那名軍官心中暗道:“這小子伏在地下,還以為我沒看見他呢。要不是王爺有令,你飛也飛不出城去。”那軍官看他伏地地下,連動也不敢動,不由得心中暗笑,遂將軍隊向城門兩旁退去,閃開了有半裏遠。金頭虎一看,可歡喜啦,自己暗道:“這真是佛祖靈驗,將他們的眼都給蒙上啦,我這麼大一個人,全都看不見啦,他反將軍隊調開城門半裏地遠。”金頭虎滿心歡喜,爬起身來,直奔城門走去,走到離著城門不遠,金頭虎可不敢走城門,城門也沒開呢,金頭虎順著馬道爬上城去,爬到城頂上用飛抓抓住倒把磚,順著絨繩下來。此時天色也就要亮啦,金頭虎也看不出東西南北來,也不知出的是哪個門,來到護城河,方要換水衣水靠,自己又說道:“別換衣服啦,一會兒時候天亮啦,再叫人家拿住有多冤哪,好容易逃出了城,這就算到了大清國啦。”金頭虎也沒換衣裳,雙手一分水,下了水內,破風踏浪鳧到岸上,將靴子脫下來,擰了擰水,將身上衣服抖了抖,拚命的就逃下去啦。金頭虎跑了半天,天光也亮啦,隻見太陽由南邊出來啦,金頭虎一看太陽,可辨出方向來啦,原來金頭虎出的是南門,直奔南方跑下去啦。台灣的道路又不好走,金頭虎一奔南方跑去的時候,淨走的是深山,樹木交雜,極其不好走,金頭虎一看走得不對,原來愈走離著大清國愈遠啦,遂自己罵道:“混蛋!”自己一生氣,又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複又說道:“臨危過河的時候,你要求佛祖保佑,領著奔大清國走,管保不能走錯啦。這一下子白跑了好幾百裏地,有多冤哪。”賈明坐在石頭上休息了一會兒,用手一摸兜囊,金頭虎遂說道:“哎呀,可壞啦!連王母娘娘的銀子和我自己的銀子,全都埋在草塘子裏麵啦,連一文都沒有。大清國離此處還遠著呢,我拿什麼吃飯住店?此時天光也亮啦,要是黑夜,先找一個財主偷點銀子吃飯。這可怎麼辦呢?唉,發愁也是不行,我先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再說。”

金頭虎遂辨別了方向,向北方繞著走下去了。方走出深山來,就見前麵黑暗暗的一片樹林,金頭虎心中歡喜,說道:“這可好啦,我先奔這片樹林子去,過了樹林子,必有人家。”前麵這片樹林子乃是平地,不是山道啦,金頭虎直奔樹林子而來。來至樹林北麵一看,原來有一片莊院。金頭虎直奔了莊村,進了莊村一看,有一家座東向南大瓦房,如一片清水一般。金頭虎走至門前,一看有一副對聯,是紅地黑字,刻好了的對子掛在門上的。上聯都寫的是什麼呢?金頭虎不認識。下聯倒認得兩個字:“南北”。橫額四個字,金頭虎認識兩個:“無雙。”金頭虎看完了,心中明白啦,原來此家姑娘沒有婆家,媽媽守寡,要不然怎麼寫著無雙呢?不用問啦,那兩個字必是“孤寡”,放在一處念,就是“孤寡無雙”。這樣的大財主,家裏連一個男子都沒有,我要弄他兩個錢作盤費,那是準成。列位,這副對聯,上聯乃是“腳踢條河兩岸”,下聯是“拳打南北二京”,橫額是“蓋世無雙”。金頭虎是醉雷公,不認識字,胡批一陣。原來此家乃是鋪把勢場子的一家財主,武藝超群,名震天下,與王子張奇善對兵不鬥將,南半壁的成名人物。金頭虎是全然不知,硬要訛詐盤費。且說金頭虎一看黑漆大門錚光瓦亮,門外打掃得幹淨異常,清雅潔靜,連一片樹葉兒都沒有。金頭虎用手一推大門,原來大門關著呢,天光方亮的時候,人家還都沒起來呢。金頭虎不用手推門,用腦袋向大門上撞去,金頭虎正撞著門呢,就覺得肚子裏一陣疼痛,皆因昨天分了聖母娘娘好些銀子,賈明一路胡吃,落花生蝦蟹雞魚爛肉,吃了一肚子,然後再喝點涼水,此時肚子一陣疼痛,原來是要出恭。金頭虎一看,台階上麵非常幹淨,說道:“這兒出恭倒幹淨,還省得走別處去,回來人家開開門找不著我。”金頭虎將褲子往下一脫,對著大門噗哧拉了一大灘。金頭虎吃的多拉的多,拉了一台階,拉完了也不擦屁股,將中衣往上一提掖好了,然後對著大門用力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