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臉色蒼白,鮮花般的嘴唇嘬起,不停發出可怕的嘯叫,蝙蝠象空氣中的微塵一樣密密麻麻,腥臭的氣味在車廂裏回蕩著。
人們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臉上流露出痛苦,某些緋紅的眼睛裏甚至流出了烏黑的血。
“你幹什麼?!”我想用手去拉她,剛一動作,卻早被陽光抓住。
風和著漫天漫地的霧氣撲麵而來,我張開嘴,驚呼聲還沒有衝出喉嚨就被堵了回去——那家夥簡直不是人,活活把我從車上拖下來。
公交車呢??
沒有引擎的轟鳴聲,就這麼一轉眼工夫,那輛龐大的鐵殼家夥就不見了!
整整一車人,也不見了。
陽光喘著粗氣,還在微微發抖。
“我們,這是在哪裏?”我一頭冷汗,艱難地開口問,剛才憋著的那口氣讓我猶如整吞了個雞蛋,卡在氣管裏難受得要死。
“我不知道,”他警戒地四處看,發覺我打算跟著轉的時候飛快地製止了我:“你別動,我還沒有弄明白整件事情。”
“你為什麼不讓我救那個女孩子?!”我質問。
他跟我打哈哈:“不用,她自己能行。”
我氣結:“她一個幾歲大的小姑娘,能對付一車人嗎?!”
陽光停下來,眼珠象子彈一樣瞪著我:“我說了,那車上已經沒有活人了。”
“那女孩兒也死了?!”
“她是妖靈。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從來就不是人。”
“妖靈是什麼東西?”
陽光沒有回答,他蹲下去在地上用硬幣刮土。
呲啦啦~~~~~~~~~~~~聲音很刺耳,閃亮的硬幣很快就汙濁不堪。
奇怪,我不記得在這條路上有過□□的泥土地,那麼陽光刮起來的是什麼??
灰黑色的東西很快就在陽光腳邊堆起了小小的一堆。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用腳尖踢一踢。
“不要動!!——”陽光低聲喝止:“這是火藥!”
我吃了一嚇,隨即笑了:“拜托,這是在城裏的馬路上呀,又不是在炮仗廠。”
他壓著嗓子說:“我有絕對把握,這是已經調配好的火藥,隻要把它們稍微裹一下,就會變成爆竹。”
“那,要是誰在這裏點個火,咱們全部要去見馬克思?”
“不,好在,火藥不多……也許……”他吞了口唾沫:“也許還不夠。”
“不夠?!”我失聲道:“不夠把我轟上天嗎?”
陽光這才抬頭看看我:“嗯,我想,雖然你有點分量,但是,轟個把你上天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為之氣結。
陽光把我的手套拿去了,裝了滿滿兩手套火藥。
我呆呆看著他,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你有什麼東西需要爆破?”我終於忍無可忍。
“嗯,也許吧。”陽光笑笑:“來,把你的背包給我。”
“幹嗎?”我戒備地看著他。
“乖,拿來。”他站起來伸長胳膊就拿走了我的背包。
我心痛地看著陽光把我的《廚房》撕成一條一條,紮紮實實裹了個炮仗,還牽了根不長不短的引信出來。
那家夥還滿意地說:“不錯,正版書確實不錯,紙張好,柔韌厚實,吸水力強,你以後一定要繼續支持正版。”
——555,我以後都要買盜版書,至少我還能保住它們。
我們借著霧氣中微弱的亮光,幾乎是佝僂著身體觀察著地麵。
所幸如他所願——火藥真的不多,大概走了兩三米左右,地麵不再有火藥了。
“在這裏點?”我緊張地問。
陽光緊抿著嘴唇,拉了我繼續走。
“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啊?”我無法控製地衝他嚷嚷起來:“我們這是在哪裏?剛才坐的公交車哪裏去了?為什麼會有這見鬼的火藥?我們……我們是不是就要死了?!”說到後頭,已經忍不住眼淚滿眶。
“乖,”他用奇異的耐心和溫柔對我說:“再過去一百米,我們停下來,我給你解釋好嗎?這裏太危險。”
我賭氣地向前飛跑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