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已成一片廢墟的菜市場,跨過一條並不寬,卻很深的小河,鄭柯便來到了涿光山腳下。
涿光山,山高百丈,綿延數百裏,山上樹木茂盛、怪石嶙峋、溝壑林立,並且幾乎每條溝裏都會有一條飛濺的小溪,可能因為水汽的原因,山間總有大片大片的白色霧氣終年籠罩著,顯得頗為神秘,而且山間野獸眾多,不僅有常見的風疾兔、火爆錦雞這樣的小型飛禽走獸,還有鋼鬣豬、腫骨鹿等大型動物,甚至連凶猛的四翼冰霜幻狼、赤火劍齒虎、厚土熊都很常見,有這些猛獸在,就是一支小型的軍隊恐怕都不敢貿然闖進這片危險的密林。
再加上數十年前的電磁脈衝彈爆炸後,因為絕望的情緒集中爆發,勾起了人心底無限的恐懼、瘋狂、暴戾等陰暗情緒,幾年內,發生了無數起**、搶劫、殺人等暴力犯罪事件,屍橫遍野,死傷無數。
痛定思痛後,各國政府都開展了禁槍運動,民間的槍支絕大部分都被收繳上去,老百姓手裏沒有了槍,就更不敢踏進這片森林了。好在這麼多年,山上的猛獸可能是因為食物充足或者是受某種神秘禁製的製約,從未下山騷擾百姓,一時間,倒是相安無事。
可是鄭柯仿佛對這些危險都視而不見,邁著輕鬆的步子,吹著悠閑地口哨,晃晃悠悠地踱進樹林,兜兜轉轉,幾分鍾後,鄭柯來到了一棵大鬆樹下。
這棵鬆樹大約有二三十人合抱那麼粗,正麵看過去仿佛是一堵略帶弧形的牆壁,向上抬頭看,脖子幾乎要仰成九十度角時才會看到樹尖,從地麵開始大約有五六米高的地方,沒有樹枝,光禿禿的,而從這個高度以上,周匝遍布虯結如蒼龍的樹枝,利劍般地指向四方。
樹身上布滿瓦片大小、如龍鱗般粗糙的樹皮,足有一尺厚,樹皮上仿佛還殘留著密密麻麻的咬痕和抓痕。
是的,這就是鄭柯幾年前在山中遇到狼群的時候,奮力爬上的救命樹。
鄭柯向手裏吐了口唾沫,縱身一躍,緊緊地扣住樹皮之間的裂縫,腳下用力,手腳並用,猿猴般靈活地攀援而上,片刻之間,鄭柯已經穩穩地站在離地大約有三十幾米高的一根粗大的樹枝上,雖說是樹枝,可也比鄭柯的腰還粗。
站在樹枝上,向下望去,高得令人目眩,此時呼嘯的山風仿佛變大了不少,獵獵地吹動著鄭柯的衣服,似乎是要把鄭柯吹下樹枝。當鄭柯卻像是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樹枝上,紋絲不動,穩若泰山。
穩住身形,鄭柯側轉了一下身子,正對著粗大的樹身,定睛看去,粗糙的樹身上有一個碩大的節疤,看起來就像是樹枝被狂風吹斷後樹身上凝結的傷疤一般,貌似很普通,鄭柯伸手抱住節疤的兩邊,用力向上一提,又向左發力推了一下,“吱吱!”一陣令人牙酸的木頭摩擦聲傳來,那個碩大的節疤竟然被鄭柯推到了左邊,粗大的樹身上出現了一個有水桶粗細,裏麵黑黢黢的,看不清到底有多深的大洞。
這個大洞,也是鄭柯當年逃亡時爬上大樹,無意中發現的,當時這裏就已經有一個大洞,可能是某種能攀援的異獸以前居住過的,可是鄭柯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獸去洞空,後來又經過鄭柯的數次拓寬與修繕,這裏就變成了鄭柯打獵時的休息室與補給站。
鄭柯滿意地笑了笑,縱身一躍,就進入了大洞裏,進去之後,內裏竟然別有洞天,是一個長約三米,寬兩米,高也有近兩米的空間,四壁甚為光滑,還透出淡淡的鬆脂香味,聞起來令人心曠神怡,非常舒服。
地下鋪著一張幹燥的草席,邊上還有一些瓶瓶罐罐什麼的,以前鄭柯上山打獵,累了的時候就會到這裏來休息一下。
四麵環顧一下,鄭柯便伸手從床頭上抓起一把加蘭德步槍和兩個彈匣,以及幾個鋼絲圈套轉身走出樹洞,又猿猴般溜下樹來。
兩年前,鄭柯所在的孤兒院旁邊搬來了一戶人家,是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家,老爺子姓張,雖然年近八旬,卻身體健碩,走起路來龍行虎步,一般的小夥子都趕不上。據說老爺子數十年前當過兵,參加過幫助高麗國抗擊美利堅國的戰爭,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真正英雄,享受很高的待遇。退休後老爺子拒絕了國家給安排的高級療養院,隻身一人來到這個小鎮上養老,圖的就是這小鎮遠離城鎮,空氣清新,是個靜修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