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還不是那樣?隻要你好,我就放心了。”琦好感動,她不能不感動。“這次有全國著名的歌星和作曲家來講課,機會難得,我不想你錯過。為迎接明年全國通俗歌曲大獎賽,我們省、市將在今年比賽,你要爭取進入明年的全國賽。”“謝謝你,張老師。”“謝謝?誰要你謝?叫我張老師?叫我大為不行嗎?”張大為抓住琦的手,眼裏有祈求,也有痛苦。琦想本能地回避,但張大為已熟練地將她擁人懷中。
一種罪惡感使琦有些顫栗。她仿佛看見了峰那兩顆憂鬱的眼睛。但張大為那求助似的眼睛和他蛇樣纏住她的手使她失去了掙紮的力量和勇氣,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琦在心中列自己說。送走琦之後的許峰,總是惡夢不斷。這天從惡夢中醒來,已是後半夜。燈泡亮著,筆筒裏流出的墨水浸濕了一大片稿紙,,紙上一個字也沒有。峰不知道自己想寫些什麼,隻有碩大的墨點如同個驚歎號。
摸摸衣服,汗水濕透了整個衣服,摸一把,濕濕的冒水。夢境使他再l=乜睡不著,他竭斯底裏的把頭伸人一桶冷水中,撕扯著自己亂草般的頭發。外邊好黑。他擁著黑暗從院子裏走出來,天上有幾顆星星鬼樣閃爍不停。河水流淌著,如一首沉悶的歌。夢境是如此強烈地撕扯著他脆弱、孤獨、多疑、嫉妒、自卑的心。琦真會那樣嗎?琦為什麼會那樣呢?琦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鬼夢!常言說,夢總是與現實相反。許峰來到N市才知道,無情的事實擊碎了她美麗的希望。N市是一個擁有一百八十餘萬人口的中型城市。
峰沒有來過,下車時,已是暮色蒼茫。他按照琦給他的地址找到琦的住處時,有人告訴他琦不在。他問是幹什麼去了,那個人告訴他他不知道。隻知道天天有一個男人來接她出去。峰腦殼裏嗡嗡地響著,一個人在街上漫步走著。他漫無目的。這時,聽見一首很深情的歌從窗口飄出來。峰走過去,發現是一個歌舞廳。他走進去,目光從鬧哄哄的人群中射過去,台上有一個什麼人在唱著一首懶洋洋的歌。峰默默地走過去坐在角落時,殷勤的侍者送來了一杯咖啡。他喝了一口,有點苦。他渴望這個世界馬上消亡或舞廳徹夜不停。他不敢抬頭觀望,他已經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地步。可是另一種渴望又使他忍不住要看一看這些快樂或悲傷的人們。
於是,他抬起頭親愛的讀者,不知道您遇到過這樣的情形沒有?當你害怕看見什麼時,偏偏那個東西一下子進入你的眼簾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一對男女走進舞廳。他們有說有笑,平平常常,但對於峰來說,這兩個男女像一把生鏽的刀直直地刺進了峰脆弱的肌肉裏。沒有殺死他,卻割下了他的一部分,並且當著他的麵慢慢地嚼起來。許峰的臉慢慢地變了顏色。這時張大為和小琦都坐了下來,一邊喝著什麼一邊在熱烈地談論著什麼。琦兩眼閃爍著柔情,在專注地聽張大為侃侃而談,目光專注。峰的心像火燒著了似的,他怨大喝一聲擊碎那盞正旋轉的硫璃燈,揍扁張大為,永遠不再看見琦。可是他沒有勇氣,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大為與琦在燈光下旋轉很晚的時候,人都走了。某酒店在清場時看見一個人醉倒在椅子下睡著了。
搖醒了他,請他出去。峰歪歪斜斜地走出門後。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車站。歪在階磯上過了下半夜,第二天天一亮,就搭早班車回飛柳鎮。飛棚鎮依然如昨,隻有峰病了。峰發著高燒,說著胡話。峰沒有親人,廣播站的播音員芳便照看著他。芳認識峰已經很久了。芳特別喜歡聽峰吹竹笛,也特別喜歡看峰畫的畫。芳是一個峰的崇拜者。芳也很喜歡峰那雙憂鬱的大眼睛。自從峰與琦的戀愛故事公布於眾之後,芳也曾失落。但她自知無論是才氣還是相貌還是氣質,她永遠比不上琦。但在她的心中,對峰的暗戀是一份永遠的感情。因此,芳對峰的照顧是極其盡心,無微不至的。峰很感動。他覺得他欠芳太多。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想了許多事情,然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許蘭婷嫁到飛柳鎮二十多年了,隻回了三次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