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史弘肇龍虎君臣會 (3)(1 / 2)

小人死罪,死罪!”符令公問道:“你既然遠來投奔,會甚本事?”郭大郎複道:“郭威十八般武藝盡都通曉。”令公鈞旨:“教李霸遇與郭威就當廳使棒。”李霸遇先時已被這貴人打了一頓,奈何不得這貴人,複令公道:“李霸遇使棒不得,適間被郭威暗算,打損身上。”令公鈞旨定要使棒。郭威看著李霸遇道:“你道我暗算你?這裏比個大哥二哥!”二人把棒在手,唱了喏,部者喝教二人放對。兩人就在廳前使那棒,一上一下,一來一往,鬥不得數合,令公符彥卿在廳上看見,喝采不迭。兩人就廳下使棒,李霸遇那裏奈何得這貴人?被郭大郎一棒打番。符令公大喜,即時收在帳前,遂差這貴人做大部署,倒在李霸遇之上。郭大郎拜謝了令公,在河南府當職役。過了幾時,沒話說。

忽一日,郭部署出衙門閑幹事。行至市中,隻見食店前一個官人,坐在店前大驚小怪,呼左右教打碎這食店。貴人一見,遂問過賣:“這官人因甚的在此喧哄尋鬧?”過賣扯著部署在背後去,告訴道:“這官人乃是地方中有名的尚衙內,半月前見主人有個女兒,十八歲,大有顏色。這官人見了一麵,歸去教人來傳語道:‘太夫人教請小娘子過來說話則個。若是你家缺少錢物,但請見諭。’主人道:‘我家豈肯賣女兒?隻割舍得死!’尚衙內見主人不肯,今日來此掀打。”貴人見說,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雄威動,鳳眼圓睜;烈性發,龍眉倒豎。兩條忿氣,從腳底板貫到頂門。心頭一把無明火,高三千丈,按捺不下。

郭部署向前與尚衙內道:“凡人要存仁義,暗室欺心,神目如電,尊官不可以女色而失正道。郭威言輕,請尊官上馬若何?”衙內焦躁道:“你是何人?”貴人道:“姓郭,名威,乃是河南府符令公手下大部署。”衙內說:“各無所轄,焉能管我?左右,為我毆打這廝!”貴人大怒道:“我好意勸你,卻教左右打我,你不識我性!”用左手捽住尚衙內,右手就身邊拔出壓衣刀在手,手起刀落,尚衙內性命如何?欲除天下不平事,方顯人間大丈夫。郭部署路見不平,殺了尚衙內,一行人從都走,貴人徑來河南府內自首。符令公出廳,貴人複道:“告令公,郭威殺了欺壓良善之賊,特來請罪。”符令公問了起末,喝左右取長枷枷了,押下司理院問罪。

當日那承吏王琇承了這件公事。罪人入獄,教獄子在廊上,一麵勘問。不多時,符令公鈞旨,叫王琇來偏廳上。令公見王琇,遂分付幾句,又把筆去那桌子麵上寫四字。王琇看時,乃是:“寬容郭威。”王琇道:“律有明條,領鈞旨。”令公焦躁,遂轉屏風入府堂去。王琇急慌,唱了喏,悶悶不已,徑回來司房,伏案而睡。見一條小赤蛇兒,戲於案上。王琇道:“作怪!”遂趕這蛇。急趕急走,慢趕慢走。趕至東乙牢,這蛇入牢眼去,走上貴人枷上,入鼻內從七竅中穿過。王琇看這個貴人時,紅光罩定,紫霧遮身。理會未下,就司房裏颯然睡覺。元來人困後,多是肚中不好了,有那與決不下的事,或是手頭窘迫,憂愁思慮。故“困”字著個“貧”字,謂之“貧困”;“愁”字,謂之“愁困”;“憂”字,謂之“憂困”;不成“喜困”、“歡困”。王琇得了這一夢,肚裏道:“可知符令公教我寬容他,果然好人識好人。”王琇思量半晌,隻是未有個由頭出脫他。不知這貴人直有許多撲:自幼便沒了親爹,隨母嫁潞州常家。後來因事離了河北,築築磕磕,受了萬千不易,甫能得符令公周全,做大部署。又去閑管事,惹這場橫禍。

至夜,居民遺漏。王琇眉頭一縱,計從心上來。隻就當夜,教這貴人出牢獄。當時王琇思量出甚計來?當夜黃昏後,忽居民遺漏。王琇急去稟令公,要就熱亂裏放了這貴人,隻做因火獄中走了。令公大喜。元來令公日間已寫下書,隻要做道理放他,遂付書與王琇。王琇接了書,來獄中疏了貴人戴的枷,拿頂頭巾,教貴人裹了,把符令公的書與貴人,分付道:“令公教你去汴京見劉太尉,可便去,不宜遲。”貴人得放出,火尚未滅。趁那撩亂之際,急走去部署房裏,收拾些錢物,當夜迤邐奔那汴京開封府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