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斯弗,在那邊還愉快嗎?有交到什麼朋友嗎?”
“是的,很愉快,當然有朋友,可以一起扛過最困難時期的那種朋友。”
“是麼,那很好。回來以後估計見到的機會不多了,有時間可以邀請他來家裏做客。”
“當然,我肯定會邀請他。”
沒有原因沒有說明,老高格斯開始了與坦斯弗的閑談,他示意兒子與他一起坐到那張誇張的皮質沙發上。在坦斯弗記憶裏,自己的父親很少將眼中的滄桑溢出,哪怕隻有一點,也會將一個成人的傷感淹沒在午夜的黑暗中。坦斯弗麻木的對答著,他回答的音調時而嘹亮時而低沉,情緒在反複間融合進了蒙德朦朧的氣氛中。歲月也會停留在一個隻有22歲的年輕人身上,房間的古董鍾敲打著回蕩了三次噹噹聲,坦斯弗不知怎麼想起了弗朗西斯.普恩加萊,他饒有興趣地談著他,就像之前說過的,希望父親在如醉的往事中找尋快樂,重新還普恩加萊自由。
“我認為爸爸您讓他來作我的管家是對的,十幾年的時間,我和他已經是非常好的朋友,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他我的童年可能不會過得那麼快樂。”
“哈哈,的確如此。在照顧我的兒子這件事上他的確做的很好,除了最後把你送出格瑞特讀書那次。”
“爸爸,事情都過去了!我也已經回來了,你也該不要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坦斯弗試圖以此說服自己的父親,他知道這也許是個合適的機會。氣氛相當不錯,老高格斯很少會這麼與他促膝長談。但他可能要對老高格斯的回答失望了,從某種意識上來說,他可能更不想聽到他的回答。老高格斯的笑容淹沒在漸暗的時間中,當停頓足夠襯托他想表達的意境,坦斯弗似乎感受到了什麼。
“是的,也許是不該在放心上了。”老高格斯掐滅了還剩了了半隻的雪茄。
“是吧?是嗎!”坦斯弗有些喜出望外,“那我可以見他嗎?可以讓他重新做桑菲爾德的管家嗎?”
“恐怕不行。”出乎意料的回答,坦斯弗像是頭上被澆了盆冷水。
“為什麼?”他問。
“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的是,弗朗西斯.普恩加萊是位優秀的管家,隻是事事並不如人所料。”
“什麼意思?”
“坦斯弗,我想說的是,很不幸,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坦斯弗的視線突然有些模糊,他敏銳地意識到了父親言語間最糟糕的意境,他本能地不能接受,他需要更加確定的詞來說明。普恩加萊是已經離開蒙德了嗎,坦斯弗將信將疑,為何他走了連一聲告知都不給自己?
“我不是很明白爸爸您的意思。”
坦斯弗的眼神中開始少了聚焦,他有些癡呆地望著老高格斯,右手拉緊著自己的衣角。
“坦斯弗,他去另一個世界了。”這次,老高格斯握緊了他兒子的雙肩,如深根的大樹將底下的小草環抱保護起來,他的視線堅定又柔和如涅盤中曆經滄桑般冰冷的火紅。坦斯弗的心底默默重複念著父親的話,他突然意識到他再也不會見到普恩加萊了。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流出,他的嘴唇顫抖著,“爸爸,這是什麼情況,他出了什麼事情?”
遠處又傳來了鍾聲,老高格斯有些無奈地朝窗外望了一眼,“發生了很多事情,坦尼。以後你會慢慢都知道的,但現在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這也是我找你回來的目的。”
坦斯弗有些茫然,老高格斯在做了長時間的鋪墊後終於決定認真說關鍵的事情,“爸爸希望你沒事,一直都沒事,隻要經過了檢查證明了這個事實,你就可以再回到蒙德。”
“什麼意思??”坦斯弗覺得自己像是在聽天書,什麼檢查,又要證明什麼?
“大概兩個月左右吧,到那時我會在莊園門外歡迎你回家。”老高格斯的眼中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溫情,這讓坦斯弗感到害怕。他莫名其妙本能地四處觀望,房間裏一如往常,隻有那隻古董鍾敲打著仿佛可以帶人回到過去的噹噹聲。門突然開了,一個高個的紅發男人徜徉而入。
“您超時了,高格斯先生。”說著,他插進了老高格斯與坦斯弗之間,像是故意要把他們分開,“這就是坦斯弗少爺吧,幸會,我是賽克斯法的克裏米諾.阿維,你可以叫我阿維。”
坦斯弗皺著眉頭,詫異地不知道說什麼。
“因為某些原因,您需要進行大約53天的隔離查看。之後我們會解釋具體的原因,來,跟我來吧。”紅發男人微笑著向坦斯弗伸出了手,這是坦斯弗見過的最莫名其妙的手。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這的確是坦斯弗那時最想喊出來的話,他很少見地喘著粗氣,臉的顏色不太好看。質疑看向父親,老高格斯也隻是緊閉雙眼。
“我需要解釋,否則我哪裏都不去,這太莫名其妙了!我得了什麼重病嗎?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弗朗西斯.普恩加萊死了,而他是你小時候最親密的管家。”
“這是什麼理由?!”
紅發男人異常平靜,“你來了就知道了。”
[1]坦弗:格瑞特星的運輸中心,位於倫薩斯東北,是中轉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