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很重?”
“是的,經理先生,十分嚴重。”
“那家公司的人怎麼樣?”
“經理先生,他們有三人和我們同路。其中有一人也患了這種病,另外兩個身體稍有點不舒服,已在土耳其的烏宗柯普呂車站下車了。”
“這樣說,他們不幹了?”
當他詳細地說出這些信息時,邦德能想象得出M局長現在在想什麼。也許他的手上正拿著煙鬥,坐在那台慢慢地轉動的吊扇下麵,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參謀長這時也許也在聽電話。
“你自己的意見呢?你和你妻子是不是要另走他路回家?”
“經理先生,你來做主把。我妻子身體還好,樣品也沒問題,我看行情還會漲。我還是想坐火車,要不我們就白跑一趟,也不知道行情究竟如何。”
“你看有沒有必要再派一個推銷員去幫忙。”
“我想用不著,先生。不過,您看著辦吧。”
“這事我還要再考慮一下。看來,你是不想放棄這樁買賣?”
邦德想象,局長的眼睛在發亮。同邦德一樣,他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也急於想把它弄清楚。
“是的,經理先生。你看,我們已經做了一半,如果不做完的話就太可惜了。”
“好吧,我想法再派個推銷員去幫你,”局長停了一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了,經理先生。”
“再見”
“再見。”
邦德放下話筒,坐在那盯著它發愣。他突然覺得,如果剛才聽從了局長的建議多好,再增派一人以防萬一嘛。他一邊想著,一邊從床邊站了起來。不管怎樣,他們就要離開這些該死的巴爾幹國家了,馬上就要進入意大利、瑞士和法國了。——馬上就能離開這些鬼鬼祟祟的小人,回到那些友好的人們中間了。
塔吉妮娜,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應該對克裏姆的死負責嗎?能怪她嗎?邦德走到隔壁房間,向窗外望去。他回憶著自從那天晚上在克雷斯塔旅館聽到她的聲音以來,她做的每件事以及每一個表情和動作。不,他知道他不能怪她。就算她是個間諜,她也不知其中的底細。世界上像她這種年齡的女孩不可能像這樣真情地扮演這種角色。就算她在演戲,她也沒有背叛她自己。他喜歡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覺。此外,克裏姆的死恐怕也不是這個計劃的最終目的。也就是說,這出戲遠遠沒有演完。終有一天他會找出其中的奧妙,到時候一切就會真相大白的。可憐的塔吉妮娜對自己在這出戲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還糊裏糊塗。
一番思考後,他心裏漸漸平靜了下來。他走到浴室門口,敲了一下門。
她走出門來,邦德一把將她抱在懷裏親吻她。她也緊貼著他。他的情欲之火再度燃燒起來,驅散了克裏姆的死投下的陰影。現在他的心中隻有她。
塔吉妮娜掙脫出來,仰頭看著邦德,用手把他額前的一絡頭發往後梳了梳。
她的聲音是那麼活潑、高興:“詹姆斯,你終於從痛苦中解脫出來了。我真高興。”她說著。之後,轉向了眼前的實際問題:“親愛的,咱們該吃點東西了。”
晚餐還較豐富,有斯利沃維克酒、煙熏火腿和桃子。晚餐後,特雷波把他們送進了車站,在明亮的弧形燈下等了一會兒車。他淡淡地與他們告別後,轉身離開了,他的背影消失在月台下,他又回到屬於他的生活中去了。
機車又一次拉響了歡快的汽笛。九點整列車準時發車,開始了它一整夜穿行在薩瓦河穀裏的旅途。邦德找到了乘務員的包廂,給了乘務員一些錢,希望能把剛上車的旅客的護照都拿來看一下。
邦德知道怎樣辨別偽造的護照,因為偽造的護照上很很多地方跟真的不一樣,比如字跡模糊,橡皮圖章的印記太大,相片邊緣上的舊齒輪痕跡,還有,在塗改了的護照上,比如改動一個字母或者一個數字什麼的,塗改的印記就比正常的稍微薄一點,透明一點。邦德仔細檢查了一遍,新護照不多,隻有五張。三個美國人的,兩個瑞士人的。看起來都不像是偽造的。那兩個瑞士人的護照,其實是蘇聯人偽造的,他們是一對夫妻,都已經七十多歲了。但是,邦德最後還是把護照遞給了他們。回到自己的包廂後,又準備開始度過一個讓塔吉妮娜枕著腿睡覺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