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生死一線 (1)(1 / 2)

邦德感到,他的腳踝被什麼東西輕輕推了一下。他像個動物般驚醒過來,但是沒有動。

什麼都沒改變,列車仍在繼續行駛,——車輪咬著鐵軌,震得枕木吱吱作響的聲音已經響了將近一千多裏了,壁櫥裏的叮當聲,臉盆裏的牙刷還在它們位子上。

到底是什麼東西把自己搞醒了呢?包廂的壁燈仍舊開著,發著深紫色的光,整個房間裏也一片紫色。上鋪上的塔吉妮娜睡得正熟,納什上尉仍然靠著窗口,腿上放著那本書。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傾瀉在打開的書上。

他正緊緊地盯著邦德,邦德看見納什的那隻紅眼睛正在盯著自己,黑乎乎的嘴唇略略張開,露出了閃閃發亮的牙齒。好象一頭猛獸正呲著牙盯著眼前的獵物。

“老兄,抱歉,打攪你睡覺了。我想跟你談一談!”

他的語氣怎麼有了新的變化?邦德把腳輕輕放到了地板上,挺直腰板坐了起來。危險,就像第三個人,悄悄地站在房間裏,他意識到情況不妙!

“那好啊,”邦德說得輕描淡寫,他感到脊梁骨上一陣冰涼。是怎麼回事?邦德想,納什這家夥的聲音怎麼官腔這麼足?邦德腦子裏但願他隻是瘋病發了。房間裏也許隻是他的瘋病散發出來的氣氛,並不會形成什麼危險。邦德感到他的直覺是對的。現在就考慮在下一站時怎麼把他打發走的問題。他們已經到了什麼地方了?火車什麼過邊境?

邦德抬起手來看看表。在紫色的燈光下,夜光表的字碼看不清楚。他把表麵調整了一下角度,想湊著窗外射進來的月光看個清楚。

納什那裏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咋喀”聲。邦德頓時感到手腕上被狠狠一擊,手表四濺的碎玻璃片打到了他臉上,手臂被震得向後甩去,直甩到門上。他懷疑自己的手腕已經被打斷了,便垂下手,鬆了鬆手指,才知道並沒傷著骨頭,手指還可以動。

那本書仍打開著放在納什的腿上,書脊一端的小孔裏冒出一縷青煙,房間內頓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邦德忽然感到口幹舌燥,好象吞了明礬一樣。

的確是個陷阱,今天終於要收網了。納什上尉是莫斯科派來的殺手,根本不是局長派來的。他剛才所說九號包廂裏有個持美國護照的蘇聯國家安全部的間諜看來隻是個幌子,而邦德已把槍拱手交給了他,又把兩扇包廂門關牢,這就讓他感覺更安全了,他行動起來就更方便了。

邦德渾身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他恨自己太傻了,自己早就看出了他的古怪,為什麼還那麼信任他?

納什開始說話了。現在他的語調再也不是溫言軟語、討好奉承,而是一字一句,陰森嚴厲。

“老兄,這樣真爽快,省得婆婆媽媽的,是不是?不過,這隻是稍微給你點兒厲害嚐嚐。我可是看‘書’的好手。這書裏共有十發子彈,都是0.25毫米的達姆彈,用電池作動力。你得承認,蘇聯人在設計這方麵算得上世界領先。老兄,你們的書就不怎麼樣嘛,除供閱讀之外,毫無用處。”

“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再叫我‘老兄’行不行!”在這生死關頭上,在火燒眉毛之際,邦德提出了如此的要求,簡直象是房間失火時,隻是急急忙忙地把一把破掃帚搶出來。

“老兄,對不起,叫慣了。怎麼樣我也是個血腥的紳士,就象要穿這身衣服一樣。這套衣服是定做的。他們說,我非得穿上它才能以假亂真。嘿,不是嗎?還真是混過來了,老兄!說正經的吧,你也許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本人樂意奉告。聽著,半個小時後,你就要去見親愛的上帝了。能向世人昭示聰明絕頂的邦德先生是怎樣一頭蠢驢,那才叫大快人心啊。老兄,你可不太象大家想象得那麼高明,你隻不過是個大草包。我今天來這裏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把你這個草包打開,讓人們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納什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平淡,聲音漸漸低下去,好象此時說這類事情不合適一樣。

“那好,”邦德說,“我倒很想死個明白。還有半小時可活了。”他一邊講,一邊迅速轉動腦瓜子,看看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反擊。

“別垂死掙紮了,老兄。”從他的不屑一顧的語氣中可以看出,他完全沒把邦德放在眼裏。在他看來,邦德不過是隻甕中之鱉,“你可以再問半個小時,這一點不要懷疑。這種事我還從來沒失過手,否則,我怎麼可能吃這碗飯?”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鋤奸團’的頭號殺手。”他頗得意地揚起聲調說道,之後聲音又平淡下去。“我相信,你該了解‘鋤奸團’的,老兄。”

“鋤奸團”這就是全部的答案,更糟糕的是,這家夥還是他們的頭號殺手!那雙呆滯的眼睛裏又突突地閃耀起火苗。他是一個徹底的精神變態狂,狂鬱症患者,嗜血成性的劊子手。“鋤奸團”可真是知人善任啊!邦德突然想起瓦夫拉曾提醒過要注意的“受月神控製的人”,忙問:“頭號殺手先生,我想問一下,月亮對你有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