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風流枉少年(一)(2 / 2)

隻覺得心思都隨著去曲調沉入水中,千般皆漣漪,暗自淡去。

那聲音隱約糾纏在人的耳鬢發梢,催人欲醉。

最後,曲調突然高了,像是傾盡了所有的柔情負於此聲,而琵琶與瑤琴之音明顯多了幾分眷戀,依稀不舍。

可是一曲還是終了,男子閉著眼認真地吹完了最後一個音符,然後睜開了眼,看見了跟前的女子,女子毫無形象地臥在自己麵前,雖是行為放肆了些,卻是十分優雅隨意,自然得似乎本該如此。

四目相對,盡是無言,她眼裏幾分不羈,直直地看著他,兩人皆為陌路,她隻是尋著他的曲調來的。

她卻先將視線收了回來,然後盤腿坐好,不客氣地用桌案上的青銅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當著她的麵飲下,他看著她飲酒,待她喝下後才發現,她竟然是舉杯直飲的,而現在的人飲酒都是用長袖掩麵而盡,沒有她這麼豪邁的喝法。

喝完後居然還嘖嘖舌,似乎回味著酒的味道。

他見她不拘小節,便也不繞彎子,直接劈頭問道:“在下與姑娘素不相識,突然前來有何事?不會是隻圖這一杯清酒吧?”說這樣的話,卻還是溫和有禮,不會讓人覺得難堪,他的聲音如清風拂麵,很是好聽。

她笑吟吟地答道:“公子的簫聲實在悅耳,小女子隻是聞聲而來罷了。”

他點點頭:“原來也是愛好音律之人,姑娘喜歡哪種樂器?”

她細長的眼瞟了一眼他手中之物,眨了眨眼:“恰好也是簫。”然後對他笑了笑:“可否借之一看?”

他含笑點點頭,將那白玉簫遞了過去。她接過,從頭看到尾,還將眼睛對著簫管的中空部分看,然後透過簫身看見了自己對麵的他。

她煞有介事地稱讚道:“果然是好簫!”可是這種鑒賞的方法實在過於蹩腳,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外行的。

他嘴角有淺淺的笑意,卻不點破,而是任她把玩著,自己卻斟了一杯酒輕啄著。

飲酒論音律,如同多年的知交好友一般,但任是誰眼裏的笑意,都未曾到達眼底。

簾外桃花滿天,如絮如雪。

起風了。

天色陰暗,此時雖然是正午時分,卻已烏雲密布,墨色的雲從天邊蔓延了過來,陰沉的氣息逼近了,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明豔的桃花在灰暗的天色下,美得有些絕望,被那狂風刮亂了紛飛的節奏,胡亂地舞著。

那些或青或白的簾帳被吹得翻起,無力地隨著風搖擺,遠處湖心的女子們,趁著這簾帳被掀起之時相那臨水的雅間望去,卻是看見了兩個人,最讓人驚訝的是,竟然還有一名女子。

怎樣的女子,配得與他相知相識?

心中不禁憑添了幾分惱意,於是她們從湖心走了出來,但她們不會武功,走的是石橋,但豔麗奪目的衣衫被風帶起了衣袂,如同芙蕖出水,綠莖紅豔兩相映,連步調都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妖嬈。

她們向那雅間走去,這些女子以為,是那青衫的人打斷了自己與白衣公子的合奏。

她們有楊柳般纖細的腰支,有櫻桃般紅潤的雙唇,有賽過桃花的相貌,還有動人如黃鶯嬌啼的嗓音,那是她們一直引以為傲的東西。

漸漸地近了,姑娘們將那水靈的眼睛睜大,希望將兩人的相貌看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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