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2 / 3)

張幕的表演有些誇張,以貌似強大的心態嘲諷對手,剛好證明他內心的恐懼。他在恐懼什麼呢?王大霖心裏激烈地推敲著,嘴上卻若無其事地應付著張幕。他眼神迷惘,不解地問張幕:“有一件事我有點不明白,如果我答應你的要求,你怎麼把教授帶走呢?”“茫茫大海,四周無邊無際,除了天就是水,是不太好離開。怎麼辦呢?”張幕撓著腦袋,然後做恍然大悟狀,“凡事都要把準備工作做好,否則寸步難行,這個世界青睞有準備的人。王大霖先生,這條船我已經研究好幾天了,它配有一條不錯的救生艇,不大,剛好能坐三個人,教授、夫人和我。想追我嗎?不可能,因為客輪速度不夠,追不上救生艇。想對我射擊嗎?可以,完全可以,你覺得可以射中劇烈晃動中的快艇上的某個人就盡管開槍,我可以跟教授夫婦同歸於盡。怎麼樣?我的回答令你滿意吧?”這是張幕打出的最後一張牌。應該說,整個牌局設計得天衣無縫。王大霖無奈地攤開手,束手無策,他別無選擇,再鐵的漢子,也不可能不顧自己的親生骨肉,再說,把教授以及全船乘客當賭注,不是他王大霖的處世方法,他不能讓那麼多無辜的人陪喪心病狂的張幕玩這種危險遊戲,這是原則。

“我……答應你……”王大霖打出第一張牌。他的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張幕嘴角一撇,笑了,說:“聰明,這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實際上,你也沒有其他可選的。你千萬別妄圖跟我賭什麼,你賭不起,因為你沒有賭注。而我可以把你兒子,把全船人拋在賭桌上,你呢?我借給你一萬個膽子你都不敢。信不信?”張幕晃著身子,好像賭局還沒開始就已經勝券在握。

王大霖看見遠遠的駕駛艙頂上有兩個人影,他知道那是狙擊手祝小龍和封新,他們臥在艙頂,架著兩杆莫辛·納甘狙擊步槍,相信瞄準器已經鎖定張幕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畢虎也端著卡賓槍出現在王大霖身後。大概他想回來安慰一下隊長,正巧看到張幕舉槍指著王大霖。他們知道隊長這裏出現棘手的情況了,不是扣動扳機一槍擊斃張幕那麼簡單,尤其畢虎,他清楚地聽到張幕剛才說的話,知道那個小孩就是隊長的兒子,也知道孩子身上綁了炸彈,任何輕舉妄動都會導致全船覆滅。

張幕也發現了駕駛艙上有兩個狙擊手,更看到了端著卡賓槍的畢虎。他把槍插進腰裏,然後倚靠船舷,抖著雙腿,對王大霖說:“讓他們開槍吧!一槍就可以擊斃我,打這兒,”他指著太陽穴,“薄薄的一層脆骨,高速旋轉的子彈瞬間可以擊碎它,你會看到我的腦袋就像突然爆裂的水閥一樣,噴出的血足有一尺多高,我連哼一聲都來不及便可以魂歸西天。多麼燦爛的時刻啊!這是最痛快,最沒有痛苦,也是我最喜歡的方式,一個離開這個世界最幹淨最可愛的方式,我一生一世都在渴望它。求求你,讓你的隊員成全我吧!”王大霖不想理會張幕的表演。他蹲下身子,雙手扶著王錘的肩膀,動情地說:“孩子,爸爸讓你受苦了,我本想從上海回去後跟你們母子倆團聚的,誰知道在上海出了事。是媽媽帶你來香港的嗎?媽媽真的已經去世了嗎?”王錘點著頭,眼淚嘩啦嘩啦流著。王大霖喉頭哽咽著,“孩子,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你們,就像你想念爸爸一樣,我到處打聽你們母子倆的消息,可一點音信都沒有,現在爸爸終於見到你了,你知道爸爸有多高興嗎?”王錘抱住王大霖,嘴裏嗚嗚叫著,說不出一個字。王大霖放低聲音,說:“孩子,現在爸爸遇到一件非常難辦的事,你聽爸爸說,爸爸這次來香港,是想把童教授帶到北方,就是帶到咱們老家去,這是爸爸的任務。童教授就是童阿姨的爸爸,他是一位科學家,是北方最需要的人才,爸爸必須把教授帶回去。可是,有壞人不讓,他就是跟你在一起的張幕,他是爸爸的死對頭。他不但把你的舌頭搞成這樣,還把炸彈綁在你身上,如果爸爸不交出教授,你身上的炸彈就會爆炸。孩子,聽爸爸說,不要害怕,不要慌張,爸爸不會讓炸彈爆炸的,爸爸會千方百計救你。孩子,你是爸爸的好兒子,你要相信爸爸,爸爸會把這個難題解決好的,爸爸準備把教授交給那個壞蛋,你現在要做的是,站著別動,千萬別動,扶著船舷,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聽爸爸的話,好嗎?”王錘嗚嗚著搖著頭,眼睛盯著王大霖,好像有什麼事要告訴王大霖,可又無法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