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射死科恩之後,在人群中引起了騷亂。騷亂過後,人們發現了斯諾的屍體,他仍被綁在柱子上。有人說他因大笑而咳嗽不止,從而導致死亡,也有人說他是被人群擠死的。事實上,也沒人在乎這些了。科恩死後,馬上進行了緊急選舉,佩拉當選了新總統。普魯塔什被任命為宣傳部長,負責廣播電視領域的相關事務。他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負責對我的審判進行全程電視轉播,他也是目擊證人之一。當然,他是會為我辯護的。但我之所以被宣判無罪,主要還應歸功於奧裏利烏斯大夫的努力,他將我診斷為一個因戰爭的可怕經曆而無可救藥的精神異常者。我獲得了釋放,但條件是在他的看護之下。當然,這一切隻能靠電話來進行,因為他不可能在荒涼破敗的十二區生活。而我在得到新的通知之前,不得離開十二區。實際情況是,戰爭已經結束,沒人知道該如何處置我。如果戰爭再次爆發,普魯塔什肯定會為我找到相應的角色。接著,普魯塔什哈哈地大笑起來。對於普魯塔什來說,沒人欣賞他的幽默從來都不會令他不安。
“你又在為另一場戰爭做準備嗎?”我問。
“噢,現在還沒有。目前我們正處於和平時期,大家都希望以前那些可怕的事件不要再重演了。但是,所有的人想法一致,這種情況總是不會長久的。人類是多變、愚蠢而健忘的動物,在自我毀滅方麵倒是才智出眾。誰知道呢?也許就這樣了,凱特尼斯。”普魯塔什說。
“什麼?”我問。
“時間在流逝,也許我們正親眼目睹人類的進化發展。好好想想吧。”接著,他問我是否願意參加他數周後即將啟動的一個新的歌唱節目。他們認為也許我應該做點讓自己高興的事。他會讓攝製組到我家裏去拍攝。
我們在三區稍作停留,普魯塔什在那裏下了飛機。他將在那裏和比特見麵,討論廣播係統的技術更新問題。他最後對我說的一句話是,“常聯係,別讓大家成了陌生人。”
我們再次起飛之後,我看著黑密斯,“哦,你幹嗎也要回到十二區?”
“在凱匹特,他們好像也沒有適合我的位置。”他說。
一開始,他這麼說我也沒多想。可是,過了會兒,我開始疑心他為什麼這麼說。黑密斯又沒有刺殺任何人,他應該哪裏都可以去。他要回到十二區,那是因為他接到了有關命令。“你必須要照看我,對吧?做我的指導老師?”他聳聳肩。這下我明白了,“我媽媽不回來了吧?”
“是的。”他說。他從夾克兜裏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我。我凝視著信封上娟秀整潔的字體。“四區要新建一家醫院,她要去參加援建工作。她要你一到家就給她打電話。”我的手指在那優雅的斜體字下麵劃過。“她為什麼不回來,你是知道的。”是的,我知道為什麼。因為在十二區的廢墟裏,承載著太多有關爸爸和波麗姆的痛苦回憶,令她不能忍受。她不回來顯然不是因為我。“你想知道還有誰不能回來嗎?”
“不,我寧願到知道時,來個意外。”我說。
就像一個好的指導老師,黑密斯哄著我吃了一個三明治,然後,一路上他都裝作他以為我已經睡著了。他在各個包廂串來串去,把所有的酒都揣在他的袋子裏。我們到達勝利者村的綠色草坪上時,已經到了晚上。勝利者村有一半的房子裏都亮起了燈,包括黑密斯家和我家,但皮塔的家卻沒有光亮。有人已經在廚房生起了火。我坐在壁爐前的椅子上,手裏仍捏著媽媽的信。
“好了,明天見。”黑密斯說。
隨著酒瓶子的叮叮當當的聲音,黑密斯走遠了。在他走遠後我低聲說了一句,“我看是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