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罵自己大意,元夕一麵格擋著對方的攻擊,一麵琢磨著要如何圓場。
但還未等她想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對方的攻勢已經緩下來。
陸賈皺著眉,視線凝在骷髏蠱披著的鬥篷上。
剛才在院門口看不清,這會兒月光明亮,陸賈才看清那是一件純黑的鬥篷。
純黑的鬥篷不算少見,但這一件,昨天他還在某個少女身上見到過。
心中閃過什麼,陸賈臉色大變。看得對麵的元夕也嚇一跳。哎呀,莫非他猜出她的身份了……
“妖物!你對這院子的主人做了什麼?”
陸賈喝完這句話後,發現對麵的妖物好像踉蹌了一下,然後它按住了自己的腦袋……不,是骷髏頭。
貌似很困擾。
陸賈當即斷定這是一隻已經產生智慧的妖物,剛要進一步喝問,突然後腦上狠狠著了一下。
陸君哼都沒哼一聲,仰麵倒下。
元夕吃了一驚,連忙過來查看。還好,沒斷氣……
“你出手太重了。”她埋怨蠱師,“啊,腫起來了,內出血……真是的,打傻了你要養人家一輩子的。”
白朔眯著眼笑一聲,“你是在建議我直接殺掉他以絕後患嗎?”
元夕果斷搖頭:“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她拖起人事不省的陸賈,擱到石椅上。看著綠衣少年,元夕歎口氣。
“看來得搬家了。”她喃喃。
白朔走過來,伸手朝少年腦袋探去,元夕忙出手攔住,“你想幹什麼?”
對方沒理她,繞過她的手,右手按在少年頭上。
“在這裏敲一下,運道好的話,明天他醒過來就會把今晚的事全忘掉。”白朔道。
元夕謹慎地看著他:“那如果運道不好呢?”
白朔沉默。
少女眼神了然:“就會連他娘都不認得了吧?”
這也太不厚道了。
“算啦,還是搬家吧。”元夕歎口氣,“其實這裏也住得有些膩味了。走吧走吧,找個物產豐富的地方,要附近有深山老林,毒蟾蜈蚣什麼的唾手可得,免得你找不到煉蠱素材……。”她說著說著,忽然喉嚨裏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跑出去禍害居民。”
這一停頓極輕極快,但白朔仍察覺到她的異樣,眸光頓時微微一暗。
離開天窟後,起初那一個月,白朔一直在想,何以他在元夕身上下的禁咒會失效。然後有一天他終於領悟,那是因為骷髏蠱在那種不知名的惡疾的持續攻擊下,以骷髏為基礎的軀體已經開始走向崩潰,所以自己對她禁製才鬆動了。所以即使與元璧麵對麵,她依舊能保持自己的神智。
半年前,她一天要睡五個時辰,而現在,這個數字是七,未來還會增加。
蠱師垂下眸子,手下忽然往少年頭上一敲。元夕大驚失色,撲過去:“你作甚?我說了別動他……。”
“隻是讓他多睡三天而已。”白朔淡淡道,“還是你想連夜搬走?”
元夕怔了怔,收回揪住男子衣領的手。
“……抱歉。”她低聲說。
白朔微微一哂。“無妨,總之我是惡人。”
元夕訥訥的,白朔轉身,朝門外走了兩步,微微側首:“跟過來。”
少女不放心地看了陸賈一眼,停了一停,終究還是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