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神隻要俄瑞斯忒斯到這野蠻的地方來,是為了下列原因。過去在奧利斯港,阿伽門農聽信預言家卡爾卡斯的勸告要用自己的女兒伊菲革涅亞作為獻祭,當祭司揮刀殺她的時候,一隻牝鹿突然落在神壇上。阿耳忒彌斯已從阿耳戈斯人眼前將伊菲革涅亞移開,並攜帶她越過大海,穿過雲霧,來到陶裏刻地方她自己的神廟裏。在這裏,野蠻民族的國王托阿斯看見了她,使她作為阿耳忒彌斯神廟的女祭司。她的職責使她目擊多少流落到這裏的外鄉人犧牲在這裏,而這些人最大部分正是她自己的同鄉!確實,她的任務隻是把祭品獻祭神隻。將外鄉人拖到神壇並動手殺死,乃是另外一部分人的工作。但是,她的命運仍是很悲慘很不幸的。
這女郎執行這可厭的任務已有多年。國王很看重她,人民因為她美麗溫和,也很敬重她。她遠離家庭,完全與親人悄無聲息地生活著。有一夜她夢見她已離開陶裏刻,在阿耳戈斯的家裏熟睡著,周圍是她的侍女們。突然大地震動,她從宮殿裏逃出,站在宮門外麵,這時屋頂搖動,廊柱都塌落在地上。隻有他父親的住屋的一根柱子仍然豎立著,即刻這柱子又好像在變成一個人。柱頭變成有棕色美發的人頭,並開始用她祖國的語言和她說話,但所說的話在她醒來之後已沒有記憶。所能記憶的隻有她在夢中仍然忠於她的女祭司的職守。她用聖水濺灑這個原是她父親住屋的石柱的男子,以便將他殺死獻祭。
第二天清晨,俄瑞斯忒斯和他的朋友皮拉德斯登上陶裏刻國的海岸,兩個人跨著大步朝阿耳忒彌斯的神廟走去。他們終於在廟前站立下來,這座廟看起來更像一座監獄。俄瑞斯忒斯終於打破寂靜,十分沮喪地說:“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們是否順著樓梯走上去?可是,我們一旦在這座陌生的建築物裏迷路了,那該怎麼辦?如果不能進入這座宮殿的內室,在門邊遇上守衛,被守衛抓住,我們不是必死無疑了嗎?毫無疑問,這裏一定會有衛兵的!我們都知道許多希臘人的鮮血曾經灑落在這位殘暴的女神廟前!現在回船去,不是更為上策嗎?”
“這卻是我們第一次逃跑,”皮拉德斯回答說,“福菠斯·阿波羅的神諭會給我們保護的!不過,我們必須離開這座神廟!我們不妨躲藏在四麵是海的岩洞裏。等到夜深人靜時,我們便可以精神抖擻地行事。我們已經熟悉了神廟的位置。我們總會尋出一道進門入內的計策。隻要我們把神像取到手,我就不愁找不到回去的路!”
“說得對!”俄瑞斯忒斯大聲稱讚,“我們應該躲起來,等到白天過去,黑夜自會方便我們辦事的。”
可是,當太陽還在天空的時候,一位牧牛人匆忙從海灘上走過來,迎麵遇上阿耳忒彌斯神廟的女祭司。女祭司站在神廟的門檻旁。牧牛人帶來消息,說有兩位陌生的年輕人已經登陸上岸。“高尚的女祭司,請準備神聖的祭供洗禮吧!”
“他們是從哪裏來的陌生人?”伊菲革涅亞悲傷地問了一句。
“都是希臘人,”牧牛人回答說,“我們隻聽到其中一個人名叫皮拉德斯,現在都被我們俘虜了。”
“仔細講講吧,”女祭司又問了一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我們正在海裏給牛洗澡,”牧牛人敘述著,“我們把牛一頭頭地推入海水。海水洶湧地從礁石旁順流而下,當地人把它稱作高山巨岩。岩旁有一座簡陋的山洞,那是撿拾海螺的漁夫常常休息的地方。一名牧人看到洞內有兩個人的身影,我們便準備抓獲他們。突然,其中一人從山洞裏跳了出來,搖晃著腦袋,雙手劇烈地抖動著。他完全瘋癲了,呻吟著說:“皮拉德斯!皮拉德斯!瞧那裏的黑獵女,是地獄裏普魯圖的毒龍,她正要殺害我呀!她向我走來,她的頭上纏繞著噝噝鳴叫的毒蛇。而那邊,另一個人,口中噴著火焰!她雙手抱著我的母親,現在她在恐嚇我,要用石頭擲我。救命啊!她要殺害我呀!,但我們並沒有看見他所叫嚷的那些恐怖景象,”牧人繼續說,“他必定是拿我們牛群的哞叫和狗子的狂吠當作複仇女神的聲音了。現在我們都驚懼起來,因為這個外鄉人已經拔出利劍,奔向我們的牛群,並來回刺殺,直到海水都被血染得殷紅。最後我們大家商議,我們吹奏海螺召集附近的農夫,結成密集隊形,向那個武裝的外鄉人進攻。他的神智漸漸清醒,倒在地上,口中吐著白沫。我們向他投擲石頭,同時他的同伴則揩去他口邊的吐沫,並用自己的外套將他蓋上。但不久他似乎已經恢複過來,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他跳起來,保護著自己和他的朋友。但我們人多勢眾,這兩個外鄉人不得不認輸。我們將他們緊緊包圍,逼著他們放下武器,最後他們在精疲力竭中屈服。我們走上去將他們擒住,並帶去見國王托阿斯。他略看了他們一眼,就吩咐我們將他們帶來給你。啊,女祭司喲,請祈禱能夠多獲得這樣堂皇的祭品!因為如果你以這些阿耳戈斯人為祭品,希臘人就可以償還你所被迫遭受的一切痛苦,而你也可以伸雪他們在奧裏斯港想殺死你獻祭阿耳忒彌斯女神的那種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