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的白色本田車像一條白色大魚似地開進山頂花園,山頂花園有“天空之城”的美稱,景色奇美。山頂花園的景色讓張皓天感慨頗多,他說沒想到北京城周圍還有這麼好的地方。大魚停下車,看了他一眼,說,好地方多了,隻是你沒去過而已。
這句話無意間傷害到張皓天,使他原本晴朗的心境有了那麼一小塊陰。他在心裏罵道:“有什麼了不起!”但又不敢表現出來。他這會兒忽然想起小月來,他想,小月這兩天要是找不見他,一定會急哭的。
他看到一輛出租車尾隨在他們後麵,也開進山頂花園的停車場。車子停穩之後,車門打開,車上下來一對衣著光鮮的男女。他們顯然也是來這裏度假的,手裏提著少許行李。他們付完車錢之後,汽車就將原路返回。張皓天站在那裏,忽然感到一陣悲涼。有人是來度假的,有人隻是負責開車的,到了這麼好玩的地方,都不能停留一會兒,還得原路返回。小月要是送客人到這裏,會不會因為好奇,在這裏停留一小會兒呢?
張皓天跟著大魚走進山頂花園的大堂。房間是早已預定好的,隻需到前台去拿鑰匙即可。張皓天站在富麗堂皇的大堂裏精神一陣陣地集中不起來,他想難怪這裏叫“天空之城”呢,就像另一個世界一樣。
“小皓,你願意要大床,還是分開來的兩張床?”大魚忽然扭過臉來問。
張皓天結巴著說:“不、不是說住一起嗎?”
“是住一起呀,我是問你要哪種床?”
“大床吧。”張皓天有點靦腆地說。
他們拿了鑰匙牌,一腳踏進亮晶晶的電梯。張皓天突然感到渾身上下不自在,就是為了那個目的來的,他現在卻非常害怕和大魚單獨在一起,狹小的電梯空間裏,空氣仿佛已被預先抽空了,呼吸極為困難。
電梯終於到達7樓,電梯門開,壓力減輕了一些。厚厚的地毯吞沒了他倆的腳步聲,走廊裏寂靜無聲,他倆就像到達了無人居住的月球,什麼話也不想說,生怕一開口就會打破這種寂靜,走廊裏變出人來人往的景象。
“怎麼不說話了?”大魚一邊用磁卡開門,一邊問。
“你也沒說話呀。”
“昨晚上在電話裏,你話那麼多,怎麼真的見了麵,倒又沒話了?”
他們開門進去。大套房裏布置得像家一樣溫馨,吧台上有酒和水果,花瓶裏有純白色的馬蹄蓮。張皓天剛把手中的包放下,隻覺得一個軟軟的東西已經挨到臉上來——有人用手在摸他刮得短短的胡茬。
他呆立在那裏,兩手空空的沒有著落,就索性插到口袋裏。他的下巴是硬派小生的下巴,有型有款,令每一個見到它的女人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它。
大魚用手撫摸張皓天的下巴,用餘光瞥見鏡中影像。那橢圓鏡中是一對男女麵孔的側影,他們就像《飄》的電影海報那樣漂亮。男人俯下身來,他們的嘴唇在逐漸靠近,看上去就像夢中的景象。張皓天的手不再是空落落的,他握住大魚的一隻乳房,輕輕地揉著。她的乳房比看上去的要豐滿,握在手裏沉甸甸的。
他脫掉她的上衣,卻並沒有管她下麵帶流蘇的裙子和那雙深棕色的長統皮靴。他專心對付那對乳房,一時間雙手仿佛帶了電,那麼靈活,那麼體貼入微。大魚終於被他搞得站都站不住了,軟綿綿地倒到床上去。
母親和小黃叔叔在床上。
他們小聲說話,伴隨著一些令人不易察覺的小動作。他們總是希望孩子快點進入夢鄉,他們動手動腳又必須忍耐著,因為一個8歲的小男孩似睡非睡的時候,他們必須小心行事,不能讓孩子察覺什麼。
8歲的小男孩睡在另一個蚊帳裏。
有風吹在他的蚊帳上,蚊帳變得一凸一凹,仿佛一麵隨時準備啟航的帆。已經聽不到孩子說話的聲音,但母親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湊過去,看看兒子是否真的睡踏實了,這時候,她看到一雙睜得大大的、就像黑葡萄一樣的眼睛。
母親被嚇得輕輕“啊”了一聲。
“你怎麼還沒睡著?”
“閉眼睛!”
然後,傳來小黃叔叔很輕的聲音:“你別說他了……越說他越睡不著。”
小皓天閉上眼,假裝睡著了。他一動不敢動,生怕被他們發現。“終於睡著了,這孩子……”他聽到母親歎息般的聲音。
亦莊亦邪的女人
他倆滾到床上去。那張大床軟得仿佛沒底似的,他倆一直往下墜。床邊的那幾支馬蹄蓮被他們震得直晃。張皓天摟住大魚的腰,一隻手在她身後胡亂地解著她裙腰上的扣子。
他很快地將她的裙子褪到腳麵。大魚說:“我自己來吧。”
張皓天也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毛衣和襯衣,當他動手解牛仔褲的皮帶的時候,大魚叫他不要再脫了。他不明白她的意思,看著床上半夢半醒的女人,覺得那姿態很是放浪。
她是那種亦莊亦邪的女人。她有一件粉色綢緞睡衣丟在一旁,若有若無地遮蓋著她的陰部,就像從那個地方開放出來的一朵粉色的花,他忍不住動手要去摘那朵花。
他的手忙得不亦樂乎,大魚半閉上眼專心享受這個裸著上半身的花樣美男。絲綢緊貼著她的皮膚,一忽兒左,一忽兒右,發出輕微的沙沙的響聲。那是她的粉紅綢緞睡衣發出的聲響,睡衣被他們壓在身子底下,已經揉得很皺了,但他們顧不上拿開它,還要繼續蹂躪它。
“大魚,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的胳膊,滿是肌肉、粗壯的胳膊。”
“還有呢?”
“喜歡你的腿,你看你的腿多長。”
“還有呢?”
“喜歡你的臉,下巴、鼻子、還有眼睛,都很好看。”
“你沒說真話。”
“是嗎?”
他俯到她耳邊,用很小的聲音對她說:“該是最喜歡我的手指吧,此時此刻……”說著,他就加重了動作,如同狂癲一般,弄得大魚如癡如狂,扭動著身子呻吟著。張皓天冷靜地看在眼裏,漸漸放慢了手的頻率,他覺得他已經掌握了一個可以隨心所欲調節的開關,在女人玩他的同時,他也在玩女人。
“你這裏有個開關。”張皓天情不自禁地說出來。
“你說什麼?”
“你沒聽見就算了。”
“不行,我偏要聽,你再說一遍。”
“幹嗎再說一遍呀,我說話從來都不說第二遍。現在我可以脫了嗎?”
大魚說:“咱們到晚上再……”
“不行!我等不及了!晚上是晚上,現在是現在!”說著,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牛仔褲給脫了,又把一雙白棉襪揪下來扔老遠。脫到隻剩下一條三角內褲的時候,不知為何輕輕歎了口氣。
“為什麼要歎氣呢?”
“我這是高興的。”
他們不再說話。已經沒工夫再說什麼了。大魚閉上眼,她希望張皓天一邊跟她做愛,一邊在她耳邊喃喃絮語,說點情話或者渾話,說什麼都可以。張皓天沒聽見她說什麼,他沉醉到某種意境之中,已經無視周圍環境的存在,甚至,連跟他做愛的性夥伴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