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滿城狂歡(2 / 3)

“約法三章?那不成了生意了嗎?”

“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再說,如今這年月,什麼不是生意啊?咱們還是說約法三章吧,內容很簡單:一、在跟我期間,不許再約會別的女人。二、抽屜裏的錢,可隨意花,但大筆開銷要打招呼,你自己做不了主。三、無愛。不婚。”

張皓天拿起桌上的煙,在手裏玩味了一會兒。像他這樣隻穿一條三角內褲的男子,近乎裸體地坐在一個女人的舒適房間裏,聽她大談什麼“約法三章”,要是按照他過去的脾氣,他蠻可以穿上衣服拿起外套轉身就走。他腦子裏也的確閃過這樣的念頭。但是,在短短的幾秒鍾內,他克製住了這種情緒,他從容不迫地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慢吞吞地放在嘴唇上,用嘴輕輕夾著那根煙,然後站起來,四處轉著找打火機。

大魚坐在圈椅上,冷眼看著張皓天。她從手邊的圓茶幾上拿過一個打火機,伸直胳膊偏著頭,冷冷地示意張皓天過來。

張皓天一步步朝大魚走過來。

大魚手中的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一簇藍色的小火苗在大魚手上一跳一跳的,就像一個會說話的小人兒,好像在說“來呀,來呀”,張皓天本想賭氣不把臉湊過去,但他的身體好像不受大腦支配似的,越是克製就越有反向運動的欲望,他深深地弓下腰去,把臉湊向那簇藍熒熒的小火苗。

張皓天深深地嘬了一口煙,他吸煙的動作迷人極了,隻是他自己並不覺得。

大魚步步緊逼,她問:“約法三章,你同意嗎?”

張皓天吐出一口煙。“什麼同意不同意的,我無所謂。”

大魚忽然像個孩子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她雙手摟住張皓天的脖子,在他臉上沒頭沒腦地親吻起來。“好啦好啦。”張皓天用手推她,沒想到她卻將他摟得更緊了。

“沒有焰火了,咱們睡吧。”

“好吧。”

大魚很聽話地脫掉睡衣躺到床上去。這會兒她又還原成一個乖巧甚至有些嬌弱的女子,剛才那個神氣活現的董事長又不見了。“這個女人是會變的,真是神了。”躺在被窩裏的張皓天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懷中的女人已經睡熟了,很依賴地緊貼著他,生怕他離開似的。

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小月,便偷偷拿開纏在他身上的大魚的胳膊和腿,不敢開燈,輕手輕腳下了床。他光著身子隻帶一個手機進了衛生間,他忽然感到泄氣、委瑣、傷感,他想自己怎麼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

他坐在抽水馬桶上一直撥同一個電話。燈光很白,換氣機發出嗡嗡的聲響。他木頭木腦地坐在那裏,感到疲倦極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小月早已關機了。

小月和大力的千禧夜

汽車駛入古色古香的胡同,胡同很深,給人一種深宅大院的感覺,路邊停了許多車,一輛緊挨著一輛,就像一個個蟄伏的獸,雖然巨大,但卻因天黑而安靜下來,一動不動,靜得可疑。

大力把天藍色的出租車停在他家門口。隻見高門大院,氣派非凡。小月以前來過大力家,腦子裏留下的印象就是“高門大院”四個字。大力按了門鈴,不一會兒,保姆就來開門,大力做了個小聲的手勢,讓保姆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小月隨大力進去,隻見屋裏的燈亮著,裏麵隱約有人影晃動,音樂如流水般流淌出來,那裏麵關著的,仿佛是另一個世界——與小月格格不入的。

小月平常的世界是在喧鬧的大街上,流動的客人、廣播裏傳來的各種各樣的聲音、不斷變化著的街道、道路上的險情,這些東西充斥在小月的日常生活之中,使她的生活變得平庸無比,而她的內心卻是向往另一種生活的,這就是她一眼就愛上張皓天的原因。張皓天氣質不俗,他像一顆落入凡塵的星星,那麼飄逸,那麼英俊。

大力的家裏也有一種藝術氛圍,大力的父親是中國古漢語方麵泰鬥級的人物,母親是個美人,兒子卻是叛逆的搖滾青年,他本名叫古博仲。為了反叛父母,他竟自作主張,改成了古大力。這麼平民化的名字差點把他博學的父親給氣死,父親衝他吼叫,在他聽來竟像搖滾樂的高潮部分,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大力偷偷帶著小月溜進家門,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倆進了大力的屋,屋裏布置得挺另類,有一種現代與古典結合的藝術味。“你的家就像一座漂亮的宮殿,”藍小月說,“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命?”

“我命好?”大力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嘁,我還命好?我爸媽一點都不理解我,到現在還逼著我複讀,準備考大學,都快煩死我了!我還命好?”

小月說:“其實,你家裏有的是錢,你還不如真的隨便挑一所大學念念,反正多念點書又不是壞事。”

“怎麼不是壞事?現在國內的教育存在著極大問題,隻重視考分,不重視能力的培養,一個創造欲極強的孩子,四年大學下來,頓時傻了,隻會照本宣科,讓他自己創造點什麼,他根本不會。”

“聽口氣你像個教育部長似的。”

“事實如此。”

他倆正聊著天,聽見大力的母親隔著窗戶在外麵跟他說話,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她叫傭人給煮點夜宵。大力忙說不用,他什麼也吃不下,並且已經睡下了,剛才躺在床上看書,正準備關燈呢。說著,就把屋裏的燈熄滅了。

大力的母親並不堅持,過一會兒就不做聲了,估計已經轉身走了。

屋裏很黑,他們不敢再開燈,就這麼黑燈瞎火地坐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聊了一會兒之後,他倆同時用鼻子捕捉到了食物的香味。一個說:“在炸春卷兒呢。”另一個說:“要是有碗餛飩吃就好了。”

小月正在咽著唾沫回想著餛飩的滋味的時候,感到有一隻手重重地放到了她肩上。那是大力彈吉他的、力道很足的手,他的手按在她肩上,就像一個重物,那麼沉,那麼有分量。

小月用力推開他,小月說:“別。”

大力又把手放回原地。

小月再一次把它推下去。

大力一把將小月摟在懷裏,動作粗魯而又迅猛,小月用力推他,他卻像山一樣重,越動他就摟得越緊,將小月摟得喘不過氣來。小月眼前再次出現晚上在酒吧裏喝酒的情景,兩個男人一左一右,不停地對她動手動腳,許多隻手重疊著上上下下扯她的衣服,她說“不要”、“不要”,可他們就是不住手,小月的臉漲得通紅,她忽然全身像通了電,攢足了力氣給了大力一個耳光。

燈亮了。小月眼前出現大力漲紅的臉。

“你打我?你怎麼敢打我?我看你是瘋了吧?小月,你太不要臉了,你可以在酒吧裏跟兩個男的一起搞,卻不讓我碰你!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知道背後那些男的是怎麼說你的,他們說你是妓女!”

小月的眼睛裏噴著火。她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怎麼啦?妓女妓女妓女——”

小月走過來,站在大力麵前,微微揚著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大力還以為她的氣消了呢,沒想到她左右開弓,啪啪啪,一連串響亮的耳光打過來,打得大力都不知道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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