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3)

依嬌的衣襟裏頭黑色小背心領口開得很低,兩堆肉結實地隆起。這就是乳房啦,和跳河女孩一模一樣的乳房,一樣白,一樣嫩,一樣年輕有彈性。

三山把右手按了下去。

依嬌的眼睛刹時睜開了。

三山看著她的眼睛,她看著三山的右手。靜靜的,兩人都一動不動。也許兩秒也許三秒,突然像有火鉗燙向三山掌心,他跳起來,連連後退,撞到一張椅,差點摔倒。

依嬌坐直了,順便把椅子也弄直,並不惱,還微微地笑。

原來,木穗猜得沒錯。她說。

三山嘴張了半天,找不到一句話。

依嬌從椅子上起來,背著手,靠到鏡子上。三山看到她前胸,衣襟還是那麼敞著,小背心領口還是那麼低,兩團肉此時已經收縮下去,顯得不動聲色。從鏡子裏還可以看到她的後背,後背的衣服蟬翼般薄透,有一層肉淺淺地勒出一道溝,那是胸罩的位置。以前似乎並沒見她穿過這件外衣。依嬌,三山終於叫出聲。剛才,是誤會。

依嬌一隻小腿勾起,鞋底在牆上輕輕跺著,像打音樂拍子。

三山說,真的是誤會,依嬌!

依嬌把臉一轉,轉向店外。那裏,玻璃門後,淡藍色毛巾底下,站著木穗。三山腦子轟地炸開。一個並不複雜的設計,依嬌是誘餌,他是上鉤的傻B魚。

木穗慢慢走進來,在椅子上坐下。她對三山說,你也坐。

三山找張椅子坐下。木穗說,坐近點,我們是夫妻,怕什麼?

三山突然想起木穗給他看過的手相,她說他的生命線與情感線絞在一起,有幾根副線很亂,這不好,弄不好會出大亂子。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木穗語氣恬淡,從前有個女人在河邊跟一個男人認識了,男人長相斯文,知識淵博,生動形象地把河的曆史從宋朝到唐朝到明清一路講來,女人就著迷了,不顧一切跟他結婚。

木穗你講點別的吧。依嬌叫起。

不要插嘴!木穗頭一扭,大聲喝叱。繼續講時,口氣又緩下來。

男人在單位裏非常優秀,很受敬重。可是突然有一天,單位領導來找女人,說她丈夫耍流氓了。耍流氓可不能隨便說的,領導把事實一件一件擺出來。張三被摸生殖器兩次,李四被摸乳房若幹次,還有王五趙六。都有材料的,女孩子們供的材料。都是十幾歲的學生啊,男人的學生。她們本來不敢說,忍了很久,其中有一個終於還是告訴了自己母親,事情就這樣被揭出來了。

木穗咳起來,大概口水嗆進氣管。依嬌過來要給她拍背,她手猛地一甩,說,走開!滾!事情變得荒誕起來,依嬌反而成了木穗的對立麵。依嬌眼睛有點濕,重重眨幾下,坐到角落的一張椅子上,表情複雜,不知所措。

女人沒想到會這樣,木穗繼續說,這麼說來,丈夫摸她身子的手,同時在摸著其他女孩的身子。男人解釋說自己隻愛一個人,跟那些女孩哪有愛?動個手沾點小便宜而己。他本來是想安慰女人,可是女人卻被徹底激怒了。如果愛,真心愛,摸也就摸了吧;不愛,卻摸了,這就齷齪了。女人從不要男人給名給利,但她要尊嚴。而男人給她的卻是屈辱,更屈辱的是,她居然把一生交給這麼齷齪的男人。她不能原諒自己,找了無數理由都不能原諒,結果,有一天,從這裏,就是從這裏,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跳下晉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