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喜助坐在番隊隊長室中批閱資料,旁邊是閉眼假寐的猿柿日世裏。浦原喜助想起昨日平子真子說的話,視線不由得轉向副隊桌上的小姑娘。
猿柿日世裏感受到一絲探索的視線不由得神經一繃,抬頭惡狠狠瞪了一眼浦原喜助。卻未曾想看到的不再是那個蒼白男人的躲閃,而是一次對視的機會。這不免超出了猿柿日世裏的預算,於是視線愈加變得凶狠。
浦原喜助歎了口氣,“日世裏,我到底怎麼招惹到你了?”他原本以為單純是因為前任十二番隊隊長離任的原因,這樣看來,他反而將她想的太簡單了。縱使這個丫頭再簡單,她與他相處這麼多年,理應知道浦原喜助並非那樣看中權勢的人。
猿柿日世裏收斂了自己一臉不耐煩的表情,頓了頓,“末是不是從來沒有和你講過我們倆是怎麼認識的?”浦原喜助聽到她提起那個名字,不由自主地微微皺眉,然後雙手捂住頭頂,“應該說,她從未給我講過她自己過去的事。”
猿柿日世裏聽到這裏更加愉快地笑出聲,“你聽起來真悲劇。”
是的。浦原喜助心中默認,很多人都覺得染桐末作為他的刀魂是他的幸事,他亦承認,但與此同時,或許這是一重悲劇地開端。
猿柿日世裏沒有聽到那個男人的反駁,這倒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實際上在她看來,染桐末與平子真子,都與染桐末和浦原喜助要靠譜。雖然那是另外一重悲劇。
“你大概從來不知道流魂街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當然,我也理所當然不知道你們這些貴族過得會是什麼樣的日子。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苦惱,我們有我們的甘甜。但是,流魂街進入靜靈庭……”猿柿日世裏呢喃道,“她救過我的命。”
“她救過無數人的命。”浦原喜助淡淡開口,似乎從苦楚中脫離,“有的人記得,有的人覺得理所應當。實際上,她並不在意。”
猿柿日世裏一時不理解今日的浦原喜助為何一直帶著一份冷意,這份冷意甚至波及了染桐末的存在。“她在不在意我不曉得,但她救過我的命。”猿柿日世裏直白的說,“難道,如果因為她不在意,她救過我這件事就可以被抹去了?”
浦原喜助沒有開口,猿柿日世裏一時氣不過,抄起桌案上副隊的臂章,“隊長,我去一趟五番隊。”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浦原喜助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那聲‘隊長’開心。
緩緩的,染桐末顯出了身型,望著那個出神的男人。又再一次發現,他已然從少年成熟為一個男人。正如他所說,為什麼染桐末會答應,而為什麼他眼見她答應反而會不開心?因為理由,染桐末從未給過這個人她喜歡他的任何暗示,他拿捏不準她此刻的心思。染桐末、風間千景,所有人給浦原喜助的印象,都是染桐末隻能喜歡、崇拜、愛慕、敬仰一個男人,那人是紅發香克斯,從不是浦原喜助。
染桐末給出的理由,她將之看做賭博。浦原喜助難以接受。
那麼,就這樣吧。浦原喜助想著,讓一切重歸現狀。他偷偷地、靜靜地、眾所周知地迷戀她,而她繼續持續地、痛苦艱難地迷戀那個人。
“末桑,你說的一定隻是騙我的,對不對?”浦原喜助說出口的那一刻,不知心中是後悔還是不悔,他甚至不知他期待的回複究竟是‘是’還是‘不是’。染桐末沒有開口,浦原喜助甚至以為她其實早就離開了,卻聽那女人輕笑開口,“是了,我想我在騙你。”
【我就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的賭博。】兩人同時在心中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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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浦原喜助靜坐在房中,他依稀記得昨夜兩人笑的開心的眉眼,那是難以偽裝的歡愉。他知道那並非欺騙,而是他自欺欺人,而染桐末太了解他,所以依舊選擇了退縮。
她今夜還沒回來。她能去哪裏?是平子真子拉著她吐槽靜靈庭的是是非非,還是京樂春水帶她去流魂街看花市花燈?染桐末不選擇平子真子,卻選擇了浦原喜助,這是什麼原因?浦原喜助知道猿柿日世裏疑惑,因為此刻連他也在疑惑。
可染桐末或許偏偏沒隨了眾人的意。浦原喜助在房中發呆,平子真子躺在草地上望著星星發呆,風間千景端著手中的三杯醉發呆,而染桐末翻上了朽木家的家宅。
染桐末動作輕的像是一隻貓,她腳步落地甚至沒有發出一絲響聲。她的眼眸在黑夜中閃爍著光輝,可這光彩不再奪目,反而帶著些許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