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2 / 3)

“你……”失血過多,塗滿口紅的唇囁嚅著,終究說不出一具完整的話,緩緩軟倒在地。

“母親!!!”驚恐的蹲在女人身旁,段蕪哭得滿臉水痕,心下卻十分冷靜。如同猜想,女人很耐痛,做這工作什麼虐玩沒受過?何況人在氣極時很難感知疼痛,所以當女人感受到痛,最後一下深深的刺入絕對會讓她必死無疑。

哭了一陣終於人潮漸漸圍了上來,段蕪抹抹淚水,猛然站起身,“拜托你們救救我母親!拜托你們!”一如所料,眾人臉上一片冷漠。

“嗚……我、我、我去找醫生來!”眼看沒人行動,男孩隻能咬咬牙,忍住淚水衝往妓區外的軍隊駐紮地。

是的,隻有那裏有醫生,孝順的孩子終究會衝破軍人的防線為他可憐的母親找到醫生,這是個激勵人心又傷心的故事不是麼?

“站住!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回去!”鐵欄圍起的邊界前,執槍的軍人嚴厲喝道,繃緊的臉上仍舊能找到一絲情緒。

他不會、也不敢開槍。

睫毛抖動,段蕪喘著氣,間間斷斷的泣道:“拜托您……請您救救我母親,我隻有母親這麼個親人……拜托您、拜托您……”

說到身份比常人高些的不免都有些驕傲的毛病,段蕪並非完人,毛病大抵上還是有的,隻是環境讓他不得不學會人心,比上其他從落地就順遂一生的公子姐兒,段蕪清楚自己的毛病,收斂抑或誇大,也從來運用自如,對應人事亦是能捏拿個十拿九穩,極少看錯。

所以即便那黑管對著自己,軍人的表情愈發掙紮,他亦然故我的哭軟跪地,哽咽著,渾身顫抖,扭爬至軍人腳邊,抓住貼緊小腿的墨綠褲管。並不抓牢,卻足以感受到他手下的動作。

“我幫不了你,滾回去!”嘴裏說的無情,實際上從他眼裏已經可見猶豫。軍人還是頭次遇到這種狀況,以往都是些放浪的男女不知羞恥的靠近,如果有需要帶一個解決就是,不想的那更加容易,槍一對準他們自然就會滾蛋。聽話即放、違背即殺,一向都是如此,現在那隻小手微微顫抖無力抓緊的自己褲管,小臉蒼白,很喘,看得出來他跑了一大段路,淚眼汪汪既是哀求又是著急的直視著自己,軍人做不出踢開男孩的舉動,但也不可能放人過界。

這番動靜不僅引來帳篷內其他軍人的關注,連妓區裏的人都默默掃來視線,終於帳篷中一個高壯的男人看不下這不像話的場景,大步邁了向兩人,直接一腳把男孩踢飛滾了好幾圈!

“混帳東西!他們都是無情無義的□□!用□□想也知道是在胡扯,你是想丟了這個月的薪俸是嗎?!”男人使勁捶向軍人胸口,直把後者捶得彎腰捂胸,連忙致歉。

“咳!是,長官。我下次絕不再犯!”

“你。”男人走向一時間還痛得爬不起來的段蕪,語氣極度輕藐,“這種把戲我見多了,下次想想其他理由再來吧小賤貨。”

通常隻要他說了這番話,被說的人不是憤恨的跑走,就是自覺丟人的找了個藉口離開,很少有例外。然而腳邊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站起身的男孩卻是兩者皆無,而男孩站起後,他也有些詫異,不光是嘴邊正流下的,還是他胸前衣衫一大片血可騙不了人,新鮮的血液,從軍久了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很充足的準備,這血是哪個剛被玩死女人的?”挑挑眉,男人並不會被這點血給打動,所以他依然說得輕浮,依然藐視。

偷偷看著的人某些心裏麻木、有些當成笑話看待、更多卻是看著男孩一路狂奔,然後被踢飛。不少人已經從他母親那處走來,所以更是知道男孩的話不假。恍然想起自己還沒被母親強迫前心中既會懼怕母親,又會忍不住擔心她接客時受虐,那時候是真正將她當成世界上唯一能寄托親情的人……

心在還沒涼透前總還相信愛,這男孩何嚐不是如此?

“雖然我們是下等的人不錯,但是可以出去的話沒有人願意待在這裏,也沒有人願意繼續做這種出賣自己靈魂的工作。”喘過氣後,男孩狼狽的瞪向男人,毫無畏懼,“你們這種一出生就不用擔心三餐的人怎麼能明白我們為了活下去,單單為了活著這麼容易的事做了多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