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生將查爾斯“招短工”的消息在班上一傳達,報名者立時雲集,居然有二十多位。肖生擔心人有些多,但他又不好意思去下誰,隻是將名單交給查爾斯,由他來決定讓誰幹。查爾斯接過名單後,略一沉思,大手一揮說都來幹好了。
這項工作在晚自習的時間做,工作的地點是在係機房。
但誰也沒有想到,才幹了一個晚上,就有五個人當了逃兵。
理由是多方麵的,有的人認為自己英語水平不高,怕力不能勝任;有的認為一晚上坐在電腦前輸入英語單詞,對自己的視力不好;也有人認為自己已經是身在大三,光陰珍貴,似乎不宜在這些與考研無關的事情上耗費太多的精力的。反正人數多,少五六個仍然不影響大局。
幹了兩晚,查爾斯事情多,不能常常來機房巡視,便派自己手下的三個研究生做領導,這樣一個研究生帶領五六個本科生。
肖生所在的組由一位姓周的研究生來做組長,大家稱他周導,他同時負責檢查核對工作,大家將輸入好的英語寄到他的機器上,由他審閱一遍後,上交給查爾斯。
周導一天到晚樂嗬嗬的,一臉彌勒樣。他原來是一名“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從事著太陽下最光輝的事業,但由於他自認為自己天生是幹大事的料,不甘心效法陸遊“遂老三家村”,便白天授課,夜晚苦讀。終於,等他教的學生一個也沒有考上大學那一年,他倒考上了研究生。
真可謂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周導的學生用淚水把他送進了大學的殿堂後,周導滿懷深情的給正在複讀的弟子們去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信中說自己一想起同學們送我讀研究生時熱淚盈眶的感人場麵,就徹夜難眠。
有一位弟子回信說老師您不要這樣,同學們流淚,流的是幸福之淚,您一考走,我們新換了老師,也就有考上的希望了。您要是考不上,我們還得跟著您多抗戰幾年。
肖生在大一時就認識了周導。周導雖然天生一副彌勒樣,但這並不等於他不會發脾氣。
今天晚上就大發了一番脾氣。原來不知道是哪一個大膽的家夥,居然一邊幹著工作,輸入著英語單詞,一邊從網上摘下了李漁的《玉蒲團》看,一個迷糊,把輸入好的單詞連同看完的《玉蒲團》同時寄給了周導。
周導還沒有來得及打開檢查,恰好,查爾斯過來查看一下工作進展狀況,他打開一看,發現了李漁的大作,以為是周導年紀大的有點壓抑不住本能,大胡子立時氣的藍眼睛發綠,紅嘴唇發青,把周導叫了出去,嘰裏咕嚕的咆哮了一頓。
周導挨訓時就像霜打了的葉子,垂頭喪氣,一副含冤莫白樣。
等查爾斯走後,這蔫了的葉子立時生機旺盛,殺氣騰騰、咬牙切齒的走進了機房,大罵:“奶奶的,誰幹的好事,誰給老子一個交代!”
誰敢給他一個交代?
周導便用心理戰術:“你不說是吧?我勸你還是說了好,你要相信我玩電腦的水平,當黑客都有資格!還查不出一個文件的來源不成?我這是給你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限你一天的時間,考慮一下。”
結束了工作後,肖生回到宿舍,在桌麵上展開一頁散有淡淡清香的信紙,筆掠紙麵,飛濺的是他的靈感和對蘇晨深沉的思念。
這是開學後他寫給蘇晨的第一封信:
晨,願你每天都生活在我所希望中的如意裏!
昨天的一切故事都已經融入昨天的暮風裏,但關於昨天的記憶,卻依然停泊在今天的淡雲上。任我遐思輕翔,翩若驚鴻,掠過晴空淡雲的瞬間,發現了你我的故事正泊在雲深處,如一奪逸著芬芳的幽蘭。曾經霓虹燈下你天使般的微笑,正在不經意間,悄悄躲進一幅畫麵,畫麵鋪展,鋪展,填充我的記憶空間。
人生是如此的短暫,如此短暫的人生裏,如果不能擁有一次璀璨的可以定格成永恒的相遇相知相愛,定是一種無法彌補的缺憾。
與你相遇,正是冥冥中,我注定的一份緣。在你我未相遇之前,各自像一顆孤獨的流星,奔行在自己的軌道上,但一個偶然,你我相遇,彼此之間饋贈了無盡的溫暖和光明,從此後,不在孤獨,不怕黑暗,你撫去了我蒙在心弦的塵,讀懂了我無聲的淚,收藏了我的痛苦,分擔了我的哀傷。可是我又能拿什麼去奉獻給你呢,我的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