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南北朝,江湖上總有三種人,天人,武林人士和官軍。
天人主修奇門異術,講究從天道,順天命,非是天資佼佼者難能修習,可是奇門異術雖然精妙絕倫,卻絕沒有所謂的移山填海,飛天遁地的本事,充其量不過是引天地之元氣,做著一些看似神跡的事情。
而武林人士則不同。
相較天人,武林人則不需要天資,而武功的高低則全部取決於自身的悟性,更是人人皆可修煉。且武功路數雖然看似平凡,可精深之後,更有著與天人一決雌雄的力量。
官軍自不必說,那是國之利器。而之所以能成為江湖的一份子,也是因為鮮卑建北朝之後,官軍總是時有時無的出現在江湖掀起腥風血雨,就像這次的圍九宮。而自北朝開此先河之後,南朝也開始這樣運作,能得到現在的“歌舞升平”,南朝的官軍的功不可沒。
嚴格來說秋雨算不得天人,雖然他也修奇門之法,卻不能施展什麼奇門之術,境界更是在築基期,不得寸勁,修煉多年卻並不見什麼起色。可就是這樣的秋雨,卻是甄繼喬見過的最難對付的天人之一。因為借著奇門之法,秋雨能讓武功變得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所以說秋雨介乎於天人和武林人之間。
可就算秋雨是一個善殺天人的武林人,可遇到了北朝專剿天人和武林人士的白馬義,仍是敗多勝少,前途渺茫。
畢竟秋雨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罷了。
所以即使秋雨心有不滿,甄繼喬仍是告別了秋雨,獨自向向虛和關的東門走去。畢竟人性本就自私,何況如果藏劍尋主,燭龍道人追來,獨自麵對的白馬義從的秋雨,活下來的機會會更大。
虛和關的城牆皆是五丈有餘,且牆麵光滑沒有任何凸起物,即使武功再高也完全無法攀上,可這些卻是阻擋不住天人。
天人可用靈氣使身體輕盈,正是輕於鴻毛,而後在提縱而上,一口氣拔高十數丈綽綽有餘,這樣也就是所謂的“飛天遁地”,所以這種城牆對於天人來講隻不過是一個略高的門檻罷了。
隻是這輕盈之術雖好,可人在半空之中身體卻不受控製,且最易受到傷害,所以天人少有人使用次術,而不得已使用時也是小心謹慎。這也是為什麼甄繼喬急於與秋雨分手,趁著天黑出城的原因,而天亮的時候甄繼喬想走就難了。
夜黑風急,甄繼喬小心翼翼的藏身在暗處,尋找著城牆上防禦的薄弱處。而他選擇的突圍點,是虛和關的東門。
其實虛和關的東門並不是去南朝最近的方向,反而是四門之中距離南朝最遠的一門,可選擇東門卻是甄繼喬去校場前,白昊定下的計策,為的就是迷惑追兵,讓他們難以察覺他們的前進行方向。
而東門的守衛甲士曾與白昊經曆了一次短兵相接,甄繼喬卻仍執意從東門離開,正是因為深知燈下黑的道理,而且從東門離去,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盡快的與白昊等人會合。
甄繼喬想的並沒有錯,虛和關東門看似守備森嚴,可實際上兵力卻明顯不足,多是被抽調出去,追蹤白昊等人的蹤跡去了。所以甄繼喬並不猶豫,來到了探查了許久的一處城牆,靈氣布滿全身,猶如一隻孤雁衝天而起。
站的高,望的自然就遠,甄繼喬很少使用鴻毛之術,藏劍離身靈力又不宜控製,此時施展出來竟然比平時要高出幾丈,而那天上的月也猶如一塊銀盤,似是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平心而論,雖然夜風急急的撲麵而來,刮得臉上生疼,可緊張的心情卻在這一刻得到了放鬆,就像是看書至深夜,猛然抬頭卻看到了浩瀚無際的星河,那一刻的感覺甚是讓人神往。
可這種感覺也隻是一瞬而逝,因為帶著難熬的焦急與等待,甄繼喬的身體已經開始緩緩下落。這種時刻是最危險的,周身靈氣已經與天地融為一體,隻要一個小小的弩矢弓箭,就可以讓他的靈氣崩散,栽落在地上,而摔死在地上,無疑是一個非常難看的死法。
好在這些都是甄繼喬的臆測,虛和關內仍舊平靜的,官兵們似乎沒有一絲的察覺。而虛和關外則是天高任鳥飛,前途坦蕩,而當甄繼喬腳踩地麵的時候,緊張的心情才算放鬆下來。
可老天似是在與甄繼喬作對一般,本想立刻離開的甄繼喬卻忽然間聽到了細微的響動。
那響動似是很遠,甄繼喬趴下身子,耳朵貼在地麵上測算著距離。似乎是有些麻煩,甄繼喬趴在地上的時間有些久,而起身時也奇怪的皺了皺眉,隨後立刻藏在了一棵樹上。
半炷香後,沙沙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急,可在高處眺望卻看不到周圍有任何人影,正是黑夜、風聲、樹影搖曳,而當那聲音停下來的時候,竟猛然的從地下冒出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