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去瀘州(1 / 2)

南朝七月,陽光顯得格外濃烈。

土道上升起靡靡青煙,大地也被烤的龜裂。正是莊稼枯死,河澤幹沽,農人們眼看活不成了,隻能前去更加富饒的地方去混溫飽,做不招人待見的流民。

官道上,衣衫襤褸的農人們麻木的向前走著,就像是到達了瀘州就有了活著的希望,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為了流民,而瀘州是否可以容納如此多的人,卻不是他們能考慮到的,他們唯一能想到的是瀘州才是他們的活路,至於家中留下的老弱的生死,已經被他們淡忘。

饑餓其實是一種可怕的本能,它可以讓好人變成壞人,壞人變成惡人,心變得更狠更黑,一切隻為了活著,而成群結隊的流民也因為饑餓流露出一種古怪氣氛,那種眼神並不良善。

“我怎麼覺得他們的眼神這麼怪?”

“他們在想你那裏還有沒有吃的,還在想要付出多大代價能從你那裏拿到吃的。”

“過去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老實人,可兩個月下來我發現你油腔滑調,最愛騙人。”

“這次我可真沒騙你,你看他們腳上的草鞋破舊不堪,還沾了許多灰塵,明顯是走了很多路造成,而走了這麼多路步履卻不見艱難,明顯是這一路上都有吃的,可他們既然是流民,就應該是沒有吃的才對,所以他們吃的是從何而來?”

甄繼喬不用繼續說,許清歌也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了,可是她仍舊不想相信。許清歌小時候見過流民,在她的印象當中,流民就是孤苦無依的可憐人,隻是因為失去家園失去活路,才被迫背井離鄉,隻為了能夠活下去。

而此時她眼前的流民卻顛覆了她的認知,小時候施粥時那感激的眼神早已不見,留下的隻有熾熱凶狠。

“你不相信,是因為那時候你是大家小姐,穿的是錦衣,吃的是玉食,出入前呼後擁,可現在……咱們的穿著跟流民也沒什麼差別。而且有件事情我還要提醒你,如果你繼續在這裏呆著,他們就要過來了。”

聽了甄繼喬的話許清歌並沒有動,現在的許清歌早已不是兩個月前的許清歌,見到流民們壯著膽子上前,許清歌背著甄繼喬的身體沒有動作,兩尺三的靈劍卻飄到了她的麵前,而眉心間那淡粉色的印記也若隱若現的顯露出來。

清歌劍劍尖直指,殺氣向前彌漫,似是蓄勢待發隨便準備了解他的性命,一時間被籠罩住了的流民們鴉雀無聲,可空氣中卻生出了淡淡的低鳴。

這夥流民多是欺軟怕硬之輩,本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搶奪婦孺的吃食才堅持至今,此時見到許清歌祭出飛劍,站在後麵壯聲勢的人立刻落荒而逃,而若不是懼怕靈劍的威力,前麵的人也早就一哄而散了。

“天人姑奶奶,您大人不計小人怪,就饒了我們吧……”

“是啊,天人姑奶奶,我們上有老下有小,若不是實在沒活路是絕不會做這等下作事的。”

“是老天不長眼啊,我們的莊稼都渴死了,哪還有我們的活路啊!”

“是啊,是啊,都是這賊老天逼得”

“……”

一時間流民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著,竟然又變回了遭逢大難的樸實農民,全然不記得他們剛剛想要圖財害命的事情。

甄繼喬見此歎息著拽了拽許清歌的後襟,示意她快點離開。

不用甄繼喬示意,許清歌看到流民前後變臉如此之快,心中也生了膩歪,厲聲了句:“滾”。

流民們聽到了許清歌如蒙大赦,立刻為二人讓出一條路來,而許清歌則皺著眉頭看了看麵前的流民,隨即背著甄繼喬大步離開。

自從與燭龍道人一戰之後,甄繼喬在山中將養了兩個月,才把靈根聚攏,恢複成與藏劍相生的狀態,內傷皆除。可沒有想到的是本以為受傷不重的雙腳,卻出了麻煩,去腐生肌,斷續用藥三次,才勉強的恢複可以走路的狀態,而直到倆人離開樹林,甄繼喬的雙腳仍然沒能恢複到最好的狀態,每日最多隻能走路兩個時辰。

好在許清歌已經今非昔比,心血之咒讓許清歌一步登上天人之路,甚至跨越心動直接進入了築基期。而在山中兩月,許清歌的變化也極其之大。

許清歌靈根屬金,此時靈根已成,自是強身健力,背著小巧的甄繼喬如若無物。而不用五行周始,反用血咒之法生靈,更是讓許清歌練出了一個劍修,所以此時許清歌境界雖低,卻也不可小覷。

所以甄繼喬雖然沒有完全恢複,可許清歌卻因為靈根初成堅持下山,最後隻能由著許清歌背著他一起前往黎陽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