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便推著淺川坐到椅子上。然後拿著糖葫蘆到卿偃的身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算了,騙人總覺得不大好,還是告訴你吧。我其實是菀玥夫人。”雲靄偷偷觀察他的表情,發現他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覺得他應該是被這個消息嚇傻了,趕緊補充道:“不過你不要怕我啊。你都是登上天驕雪山的人了,還怕我這個身份嗎?看來我真是高看你了。可是你也不要被嚇傻啊……”
還沒有說完,就見卿偃笑出了聲,眼底的笑意越發盛了:“你這個小腦袋瓜成天在想著什麼啊?我會被嚇傻嗎?我那天回去後就知道你是菀玥夫人啊。是我疏忽了,黎宮裏的女子除了宮女、菀玥夫人就是太後了。你不像宮女,又不可能是太後,那就是菀玥夫人了。剛剛還以為你一個宮妃私自出宮,白白擔憂了。不過你能自己告訴我你的身份,我很高興。”話罷,抬手拍了拍雲靄的額頭。
淺川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人聲鼎沸,這聲涼氣抽得沒有其他人聽到。
“啊啊啊疼疼疼!”雲靄退後了兩步,叫了一聲。卿偃這才想起雲靄剛剛撞到他,腦袋估計還疼著,現在又被他這麼拍了拍。
他趕緊上前一步,一手扶住她仍在後退的身子,一手指尖緩緩劃過她白皙的臉龐,輕輕地停在她微微腫起的額頭處,柔和地撫了撫。帶著雨水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還疼嗎?”
雲靄麵露難色,難以啟齒地道:“騙你的你……也信啊。”
卿偃:“……”
於是,兩個姑娘中很奇怪地插入了一個公子。
卿偃轉頭問雲靄:“要去什麼地方?”
雲靄吃著糖葫蘆,滿嘴的糖漿。她偏頭想了想:“這會兒該下朝了吧。我去找找雲悅。對了,你有事嗎?沒事就和我們同路吧。”
卿偃笑著點頭應了。
剛往雲悅府走上幾步,雲靄就遠遠看見一個轎子。轎子並不大也不繁華,很是樸素實用。沒有珠簾從矯頂一瀉流下,整個轎身也沒有什麼紋路。隻有淡黃色的簾布隨風微微掀開。
雲靄見著這個轎子,偏頭湊近卿偃道:“這個年頭怎麼還有官員這麼節儉?肯定是做給洛杉看的吧。”
卿偃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一個老嫗拉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衝上前去,俯身跪倒在官員的轎簾前,重重地磕著響頭。老嫗臉色蒼白,身上衣服破舊,頭發散亂。小男孩也好不到那裏去,隻是麵色會比老嫗好上一些。
她的這個舉動,吸引了周邊的人駐足觀看。
“大人,草民與這個小孫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求求大人施舍點飯錢吧。”話罷,又往地上重重地一磕。
雲靄見她的額頭已經滲出點點血絲了。心生不忍,欲上前扶起老嫗,卻被卿偃一把攔住。“等等,先看看那位大人會怎麼做。”
那位官員聽到老嫗的話,趕緊掀開轎簾,疾步走到老嫗身邊,伸手扶起老嫗:“老夫人快請起。”話罷看一眼他的隨從,示意前去拿錢。
雲靄看那官員一身長長的白衣,襯著濃黑的發更加耀眼,是不可多得的好看。他美好的側麵對著她的眼。
雲靄不禁喚了一句:“雲悅。”
卿偃看了一眼雲靄,又看了看雲悅,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言。微一轉頭,卻見前方一個男子看見雲悅之時,雙眼驀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