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屋過得,我已經徹底沒了時間。
住了多久了?或許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
起初,暮月還是隔三差五的來一趟,後來就變成了一個月或兩個月來一趟,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每次都往我腦子裏塞上一堆武學招式。當然,我沒那麼聰明,不可能一個不落的記下來,隻能摸索著練,以至於當暮月下一次來檢查的時候,都會撫著掌大笑:“尋兒真聰明!這麼小就創出自己的劍式了!”
“你……”我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他毫不在乎,拍拍衣服坐下,拿過我手中的劍,隨手一甩,劍便直直的嵌入了牆壁,劍穗還在半空中晃悠。
我撇了撇嘴,在他對麵坐下。
說起那劍,是暮月兩年前送我的,雖然我不懂兵器,但也看得出那是一把好劍,不禁削鐵如泥,而且極為趁手,簡直像是為我量身打造的。
“前些日子教你的《風卷雲天》可學會了?”暮月把玩著手裏的銀線,問道。
“恩。”我點點頭。
默了片刻:“尋兒快16了吧?”
“是,下個月生日。”我皺著眉看他,我印象裏,暮月從來都不是個關心別人的人。
“六年了啊……”他喃喃著,“真快。”
“什麼?”
“沒什麼。”他輕輕搖了搖頭,看著我,“住的習慣麼?”
“……”我怪異的瞅著他,我住了六年,他還問我習不習慣?
“你可有想過離開這裏?”
離開?我一愣,垂下頭去,還真沒想過……
見我久不答話,暮月耐心的又問了一遍:“你想離開麼?”
我搖搖頭,遲疑了片刻,又點點頭。雖然這裏住的很舒服,但我不可能一輩子靠暮月養著,還是趁早出去見見世麵的好。
“殺了雲袖。”他說,話題跳轉的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什麼?”我呼吸一窒,用右手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我說,”他笑得人畜無害,一字一頓的道,“殺、了、雲、袖。”
“不可能!”我一拍桌子,“我做不到。”
這些年,暮月讓我殺了不少鳥獸蟲魚,從剛開始的慌亂,一直殺到麻木……但這殺
人,還是頭一遭。
“你能的。”他胳膊肘撐在石桌上,一手托著下巴,愜意的看著我,“你哪天想走了,就殺了她。”暮月很漂亮,這是我見他第一眼就得出的結論,所以當他用再平常不過的口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依舊美得讓人心悸。
我瞳孔驀地放大,像見鬼似的看著他的身後:“雲……姐姐……”
雲袖站在門邊,一身翠紋小襖,六年的時間,褪去了稚氣,出落的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