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紅顏未老恩先斷(1 / 2)

“夫人,來,先把這碗薑湯喝了。”雪雁苦著臉勸黛玉,奈何後者一副隨時要羽化仙去的神色,全然不搭理自己,卻突然聽見身後一個清離的聲音:“我來吧,你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了。”

雪雁見是水溶,哪敢再多說半句,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辛苦不辛苦。”,一溜煙跑沒影了。水溶心下又好氣又好笑,端起薑湯也不急地逼黛玉喝,慢慢地攪著攪著,漫不經心地的問道:“我問你,為什麼要尋死覓活,就這麼容不下北王府?不想麵對我?”

黛玉下意識回嘴道:“我沒有尋死。”帶著孩子氣式的賭氣和委屈,自己其實真的不是有意要尋死,隻是躺麻了,四肢無力才跌了下去。黛玉看著水溶優雅地舀起一勺吃了下去,有點發怔,卻又見水溶又挖了一勺送到自己唇邊:“喝了。”短短兩個字卻含著隱隱的命令。

黛玉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他終究不是寶玉,絕不會事事順著自己的心意。被水嗆了的那一刻,其實自己是可以呼救的吧,隻是心底還是有那麼一點傻傻的想法,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吧,隻可惜,自己再也不能質本潔來還潔去,現在的自己怕是渠溝都嫌我肮髒,不願收埋,天何大,地何方,卻沒有我林黛玉容身之所。

黛玉往後退一寸,水溶捏著勺子的手則往前伸一寸,兩人皆是不語,僵持了良久,卻見沈皓神色慌張來報:“爺,快去前院吧,戴權戴總管帶著聖上的口諭來了,皇上大怒,要王爺即刻進宮。”

黛玉聞言也是一驚,從外祖母她們口裏沒少聽說戴權,自是知道所來事關重大。水溶卻是紋絲不動,他早知戴權來的始末,淡淡地把碗遞到黛玉麵前:“你把它喝了,我就帶你回南。”水溶的聲音很輕很輕,黛玉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春秋大夢,但麵前男子篤定的神情卻又不像是裝的,受了蠱惑似得,就著水溶的手飲幹了已經有些涼的薑湯。

水溶見狀,終是舒展開了緊鎖的眉頭,放下黑釉漆金碗,俯下身吻了一下黛玉的發又低語了一聲:“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向母妃和她辭行。”黛玉不傻,自是明了水溶指的她是誰,隻是,這樣真的可以?

“假如回南,你想幹什麼?”雪雁整理著床榻,冷不丁聽黛玉問了這麼一句。她便嘰嘰喳喳說開了:“嗯,讓我想想,先要吃椒鹽糕、棗脯蜜餞、鹵汁豆腐幹,嗯,還要去太湖泛舟垂釣,陽澄湖吊蟹……”聽得黛玉也笑了起來:“還是這麼小孩子心性。到時候讓胥姨娘知道了又該說你了。”

雪雁一嘟嘴:“別人也不過白說一下,呈一下口舌之快也不許?反正又不可能回南。”黛玉遲疑了一下,道:“他答應我回姑蘇了。”雪雁嚇了一跳:“什麼時候?”“他沒說具體日辰,但他說等他回來就辭行,我想應該就是這幾日了吧。”黛玉描著眉,口氣極是平淡,其實她也心存疑慮,但她想既然水溶答應了她,就一定會兌現承諾吧,畢竟他是那樣說一不二的一個人。

雪雁嚇得跑到黛玉跟前低聲道:“姑娘,你瘋了?當今勤政,官吏假本來就少,今年因了姑娘的事王爺例行的休沐已經所剩無幾了,臨近年關這樣的多事之時,像王爺這樣的股肋重臣,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南下。姑娘,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若是一不小心惹惱了聖上,別說南下,王爺的身家性命可能都不保了。”黛玉沒接話,看著雪雁為她簪上最後一股釵,端詳了下鏡中的自己,向門外走去:“走吧,也該去看看太妃和吳王妃了。”

禁城*禁地

水溶雲淡風輕地看著這龍泉寶座上那個男子,心下冷笑,即位前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四皇子原來也有這麵柔心冷的一天,隻是不知你們父子三人如何有顏麵去見聖祖,怎麼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扮演仁慈帝君,麵上卻仍是一副拿捏得恰到好處的模樣,誠惶誠恐的樣子純善如剛出生的小虎仔,定定地拜下去:“臣來遲,還望陛下恕罪。”水泧不耐煩的擺擺手,招水溶過去:“溶弟,你看這該如何是好?”

水溶聽著那一聲“溶弟”,說不出的怪味,假意翻著奏折,麵上裝出驚訝地模樣:“這怎麼會?萬歲派人核實過了?水潤深受皇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還來不及,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水潤他怎麼敢做?”

水泧冷笑一聲:“他是不敢,不代表他老子以前部下那些不敢。那些剽悍地騎兵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什麼做不出來,再上演一出黃袍加身也不是不可能,何況自從皇叔去後,那東西也銷聲匿跡了,那可決定著天下半數兵馬,他們若想造反,縱是造一枚假的也沒什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