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說到黛玉終究還是拗不過水溶勁大,被水溶拽了出去,卻不想二人出去整好碰上說說笑笑歸來的紫雪諸人,紫鵑剛要詢問水黛欲去哪?雪雁已風風火火的把懷裏抱著的一堆小吃糕點往沈皓懷裏一堆,拉著黛玉就往外走:“夫人,走,快去瞧,又有人走天橋了呢。好熱鬧……”雪雁一麵走一麵嘴就沒停,什麼新娘子的服飾、新郎官孱弱差點把新娘摔到橋上雲雲。
水溶聽得糊塗,紫鵑便笑著跟他解釋:“爺,別說你不知道,我今兒也是頭回見,走天橋即‘過三橋’,是這兒平民百姓結婚的習俗。由新郎背著新婚媳婦走過三橋,寓意‘走鵲橋,過天河,以後的日子長長久久、圓圓滿滿’。因此,維揚人俗稱走天橋。不過平民百姓家的討個吉利喜慶,孩子們也得幾個糖果,左不過圖個熱鬧,大戶人家斷不許自家小姐如此折騰的,爺也隻當熱鬧看看也就罷了。”
水溶若有所思地道:“是?我看雪雁倒是興致勃勃的很。”紫鵑笑道:“雪雁孩子家家的,爺還不知道,什麼芝麻大點的小事在她那裏也可以唱出三十六折的連台大戲。”沈皓一聽紫鵑這麼說,心下便有些不高興了,雖然說得不是雪雁的壞話,但是他也聽不得別人說雪雁一二,便道:“我倒覺得這個還挺有意思的,過三橋,這非一般臂力而不可為,男子願意背女子走這麼遠也是難得了。何況雪雁自幼跟隨夫人長於侯門繡府的,自是很難見如此盛況,興奮激動也是情理之中。”
沈皓話音剛落卻見水溶朝著一溜賣糖葫蘆的小販走去,輕貓貓地撂下一句話:“這些我全要了。”
冷鋒還倒罷了,素日就是個練家子的,拿個百八十斤的重物不在話下,何況這一點點糖葫蘆,隻是苦了沈皓和紫鵑了,直後悔沒偷偷叫幾個小廝丫鬟跟著。
雪雁一回頭瞥見水溶等人,唬了一跳:“買這麼多糖葫蘆做什麼?”卻見水溶含笑望向黛玉:“好看?”,完全沒有看到自己的存在,黛玉臉上的笑還沒有收住,狐疑地接道:“嗯,怎麼了。”
黛玉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一輕,腳下一空,已橫腰被水溶抱起,大踏步的往石橋上走去,步履穩健而安心。黛玉這才明白過來水溶要做什麼,瞬間鬢泛紅暈,連耳郭也紅若朝霞,羞得隻把頭埋進水溶懷裏,臉貼著水溶的胸口,卻滿耳滿眼隻有那堅實有力的心跳和那令人心安沉醉的胸膛。
黛玉分明察覺自頂上發間傳來的水溶滾熱得呼吸,麵上的羞意又重了一層,卻離開口跟水溶說話的勇氣都沒有。隻能默默地默默地想著水溶對她的好對她的百般嗬護,為她做的那些置於禮法於不顧的蠢事。傻瓜,水溶,你真是個傻瓜。
紫鵑等人見狀忙跟上,橋上橋下的遊客旅人也反應過來,孩子們早從四麵八方跳著腳、拍著手、唱著兒歌擁堵上橋去,文人侍女踏青賞春的城郊異常熱鬧起來。剛過了一橋,水黛二人便被孩子們攔在橋下索要糖果。
黛玉笑容明媚含春,壓倒桃花;水溶也是難得的一派溫良恭儉讓,全不似素日執法如山的冷麵王爺、兩江總督。紫雪冷沈也忙著分發糕點糖果,沒有一個人留意到橋頭佇立著的兩位衣袍縹緲一長一少的一道姑一青尼,“師父,你怎麼不開心呢?帝君和妃子很幸福的樣子呀。”小青尼實在不明白師父為何眉頭深鎖的樣子,便忍不住發問道。鶴發童顏的老道姑聞言又是一歎:“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何況一橋一春秋,二橋方十年,三橋才可守得百歲無憂啊!”青尼聞言掐指算了算,失聲道:“呀,不好,再等不到下個滿月帝君他就新婚一載了。”
道姑聞言嚇得往黛玉那邊看了一眼,責備她冒失的徒兒:“你這般沉不住氣,如何擔師門重事。”,青尼委屈地說道:“隔了這麼多人,又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何況帝君妃子他們法力已無,如何能聽見”道姑聞言冷笑一聲:“瀟湘妃子冰雪聰穎,又天生敏感,你以為她是憑那連五百年修為的小妖都打不過的法力穩坐九重天的。此地不宜久留,你快速速隨我離去。”說著二人一溜煙沒了蹤影,連橋邊的柳葉都不曾驚動。
紫鵑見黛玉神情恍惚,一直往橋頭眺望著什麼,似乎在尋找什麼,便問道:“夫人,怎麼了?”黛玉支了支頭:“沒什麼,總感覺那邊有人一直打量著我。”紫鵑笑道:“夫人這麼美,我整天看都看不夠,別人一時看住了,不奇怪,若是見到夫人的美色,目不斜視的倒是破天荒了。”黛玉被紫鵑說的,那種一直被監視的不適感方暫且消褪了一些:“人家把你當知心的,才跟你說,你就知道拿人家打趣。”
水溶見黛玉二人嘀嘀咕咕的,便笑著走過來:“怎麼了,莫不是為爭冰糖葫蘆絆了嘴了。”紫鵑隨口接道:“爺也太會說笑了,不過是夫人覺得有人一直打量著她——”黛玉不想讓水溶擔心,忙打斷她的話:“沒什麼,是我多慮了,今日是花朝節,爺作為一方父母官,是不是該率領部下出郊,召見父老鄉親,賜以酒食,勸以農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