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布斯評出2005年中國大陸百名最佳商業城市,地級市秦皇島列位第42,驚訝之餘更多感慨。
為什麼?1996年12月22日,我寫了篇聖誕節商業活動初顯端倪的稿,審樣時被換下,因為那時候還不讓宣傳洋節,過完年的2月14日,我的一篇隨筆《情人過節》又引發好意提醒:“好在通篇論點正確,提倡的是有情人過節,而不是社會上的那種亂七八糟,你剛來,思想要適合秦皇島大氣候,小心別惹麻煩。”隨後閑聊幾句改革開放、歐風美雨,人家人民日報都什麼的,倍感愉快。過了幾個月,忍不住又寫了一篇秦皇島缺少商業氛圍,城市黑洞洞,路邊光禿禿的言論,在晚報一版刊出,編輯說:“真是篇好稿,就怕有人不高興,秦皇島離北京近,太商業化了怕是——。”
這幾年,秦皇島的商業化進程突飛猛進,自然得益於管理者的開放胸懷和老百姓的銳意進取。除了沒聽說指指路也要錢這種事外,包括商業繁榮、商業欺詐在內的故事每天都在重複。即便再墨守陳規的人,也對各媒體拚接意象、寫實錄景介紹洋節之類了然承受。信息時代,有些東西不是不想接受就能拒絕的了的,比如你不喜歡某首歌,從不主動去聽,但有一天你居然都會哼唱了。
潛移默化是後知後覺的。去年8月我和幾個外地朋友在開發區的一家娛樂場所玩,我們看洋妞熱舞,擲骰子,小口喝酒大聲歌唱快樂簡單,在這其中就有曾在中青報撰文遺憾秦皇島、北戴河沒“夜文化”的一位記者,他跟許多人對秦皇島的評價一樣,“變化太大了,真是太大了”。都不是禮節性的恭維。
變化所帶來的影響不是單向的。在秦皇島海濱看婚紗或者人體藝術攝影;吃別墅開盤免費大餐;試穿台灣最新款婚紗;舉辦海濱大型集體婚禮;海邊音樂晚會;喝啤酒大賽……這些很潮流很時尚的商業活動都通過語言文字和影像在其他城市傳播開去。最終凝聚成福布斯排行時的一個基點,換算成一個指數。舉全市之力,商業城市這塊蛋糕是做出來了,但能否扛得住,吃著香,尚需更開化的頭腦和胸襟。
那天北京來了幾個星探,是為“癲馬”夜總會選“中國元素”來了,甫一聽說又是驚訝。
“癲馬”是著名的豔舞夜總會,和麗都、紅磨坊同出自法國,齊名世界。2005年12月,這個享有盛名的表演團體在新加坡正式建立了亞洲第一個據點,第二家則與一個中國股東團合作,擬不久後在上海宏張偉業。我發現他們隨車帶著的招貼畫上,除了法文、英文外,還加上了中文。春節前在北京還設了辦事處,主要與各旅行社合作招攬中國顧客,首批大陸客人就是由導遊、翻譯、記者組成。
星探對秦皇島的幾個在家過年的舞者不滿意,認為有負所傳的盛名。給我們看了“癲馬”在新加坡首場演出的光盤,15名豔舞女郎的歌舞表演細膩、火辣,配合一流的音樂、音響、燈光效果,就像一幅幅生動絕妙的抽象畫,令觀眾如癡似醉。開眼。
現在,中國各個城市都在尋找拿得出手的招牌比拚爭先。在這股潮流中,總是變換著要麼東風壓倒西風,要麼西風壓倒東風的輪回。與開放的時間相比,秦皇島超越坐次的空間大得很呢,與時俱進真是個好詞。
把逛書店、買書當成生活一部分的人會注意到一個有趣的現象,學者或藝術家們因為給報刊寫隨筆和出隨筆集後而廣為人知,他們的學術著作或藝術作品也因此而走上前台。
原因說來簡單,學術門類分工精細,藝術流派紛呈雜然,學者或藝術家的思想、風格、觀念落不下架子,在高處陽春白雪著肯定曲高和寡。等想明白了,深入到群眾中來,加上原本的顯赫名聲,很容易就使自己的通俗文章流傳開來,群眾是不會讓主動接近他們的人感到孤獨的。
隨筆是讓讀者感到親切的文字形式,說東道西,讀史劄記,有感而發,雖說看似順手拈來,實則不好把握,寫之並不容易,尤其那些帶有社會批評性質的,蘊涵了精致的獨立思考和自由言說精神,躍然紙上的識見、稟賦和個性起到了普及文化、澤及大眾的作用。
北大教授梁小民是著名的經濟學家,國務院特邀觀察員、國家價格指導委員會委員。他的著作有50多種,可一本生動風趣、通俗易懂的《寓言中的經濟學》使他聲名遠播,忙得整天飛來飛去的到處講學。比如,他從一陣風就把趴在雄鷹尾巴上飛上高空的蜘蛛吹落到地上的寓言中,講透了向市場經濟轉型過程中“胡雪岩”式的官商經濟存在的暫時性。用原始與質樸的寓言,藝術地傳播經濟學的經世致用,著實令學者變得可親、可愛起來。
曾讀過著名曆史學家馮爾康的《中國古代僧人生活》,甚覺嚴肅沉悶,當看到先生的《去古人的庭院散步:古代社會生活圖記》,便覺親近隨和。這座“庭院”裏有古人的婚姻、家庭生活、社會救濟、喪葬、服飾、文化娛樂,等等,了解過往的樂趣盡在其中。